綺羅香

第100節(1/3)

    不讓人通稟,徑直向後院的禪房而去。

    禪房內,佛圖澄盤膝在蒲團上,正閉目誦經。石虎示意一旁侍候的小沙彌都在屋外守候,卻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枚虎鈕田黃小印把玩。約略等了半炷香,佛圖澄正在送完一卷經文,睜眼時一眼瞥見石虎,頓時大驚請罪:“不知犯諱,老衲自請死罪。”

    石虎反而有些好笑:“一枚小印而已,怎談得上犯諱,大師何至於如此迂腐。”

    佛圖澄卻跪在地上不起,誠懇道:“陛下如今已貴為天王,命由天授,人間何能有物去冒陛下名諱?老衲雖得陛下寵信,卻不敢僭越。”

    石虎初時訝然而笑,待聽他說完,卻又鎖了眉頭,沉思一瞬,淡淡地道:“朕新登大寶,還未頒諭天下避諱之事,大師無心之過,不必追究了。”佛圖澄這才站起身來,卻恭敬侍立在他身後。石虎好言好語地安撫了幾句,佛圖澄仍堅持不肯坐下。

    這樣一來,石虎倒是失了興致,飲了口茶,便望向了窗外出神。

    隻聽耳旁人蒼聲道:“陛下事多繁碌,還有何事能如此掛勞?”

    “還是大師知朕,”石虎歎了口氣,緩緩地道,“如今雖登大位,真能說幾句知心話的人,卻反而少了。朕在鄴京為大師修築了宏大的法蓮寺,一直盼著大師能常入宮與朕說說話,可大師卻一直住在洛陽的永寧寺中,這寺廟又這樣狹窄破敗,是為何故?”

    佛圖澄微微閉目一瞬,又睜開眼道:“陛下是天下至尊,孤家寡人的滋味說來不好受,可也唯有這種至尊至貴的孤獨,才是帝王應有的威嚴。”石虎麵色隨即肅穆起來,點頭道:“大師說的正是。”

    “太子殿下安好?”佛圖澄問道,“老衲許久不見殿下,甚是想念。”

    “璲兒五歲多了,十分伶俐,如今朕已讓王賁、劉隗教他讀書了,現在能識得數百個字,也能誦論語。大師若是想他,朕讓太傅們領著他來洛陽住一段時日。”

    “太子殿下龍章鳳姿,天資是極好地,日後自能成人中龍鳳。”佛圖澄緩緩地道,“王賁大人的學識也好,為人方正,堪為太子師。劉隗聽起來很是耳熟,可是昔日從長安反出的太原王?”

    “正是,劉隗此人學問也不錯,談吐甚雅,於易理也頗有深研。”石虎點頭道,“論起來他還是鄭妃未出三服的族叔。”

    “噢?”佛圖澄雙眸中墨色微沉,“老衲若沒記錯,鄭妃家世也是出自長安的。”

    石虎微微一怔,看向佛圖澄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敬佩:“朕還道鄭妃是大師所薦,會對她有三分故舊之情。”

    “阿彌陀佛,”佛圖澄誦了一聲佛號,“老衲一世追隨天王,自是為天王所計。”

    至此石虎對佛圖澄完全放下了最後一點心理的梳隔,慢慢地道:“朕今日來,確實有三件煩惱。”

    “天王且不忙講,”佛圖澄道,“可否讓老衲猜上一猜。”

    石虎果然有了興致:“國師盡管猜來。”

    “這一樁事,便是內禁之禍。”

    “朕願聞其詳。”

    “內禁若不嚴,宮變便難避免,先帝壯年英武,喪命於趙王之手,便是因為內禁失控。天王如今初臨大位,斷斷不可忽略此節。”

    石虎歎道:“正是,朕苦於無良法解決此事,夙夜不得安寧。”

    佛圖澄道:“此事其實不難,昔日漢武帝鑄內府十牌,便是防止宮禁之亂。陛下不妨依法效之。”漢武帝曾鑄造了十麵玉牌,作為調動內府羽林的憑證,此物隻有皇帝給最心腹之人作為進出宮闈的憑證,也防止了內禁之患。

    石虎道:“此法甚好,朕回宮便讓人鑄造玉牌。”他微一停頓,又道,“請問國師,第二樁事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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