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刀從刃

18.年歲最薄情(2/4)

    思至此處,鬼切是這麽也說不出口,更不敢抬頭去看晴明的眼睛。他怕答案並不能讓晴明滿意,從而讓這位大陰陽師又以自己不夠成熟的理由拒絕為自己提供幫助。

    可令鬼切沒想到的是,晴明竟是輕笑出聲。鬼切聞聲抬眼,卻見晴明一斂麵上慣帶的閑雅之色,轉而正色危聲對自己鄭重道:“賴光的血契條件是單向的,即他十五歲,與你初次結下契約之時方可生效。故而你隻能感應到十五歲之後的他。但如今你既明白心之所向,那我可以告訴你賴光來世的去向。隻是我雖放棄為人之道選擇作為妖鬼存活於世,然妖鬼並非神明,無法預料天命轉世之事……我可以告訴你確認的方法,但卻不知你,是否能接受逆天而行的代價。”

    “我接受!”鬼切毫不猶疑的一口答應,他是知道曾經玉藻前為了救他妻兒的魂魄選擇逆天而行,絕世的大妖隻身破神境,拚盡全力焚燼神劫之境成功帶著被封印在黃泉盡頭的妻兒靈魂歸來,讓之再度重入輪回。如果讓他拚盡一切去換能與源賴光再度相守的希望,他願意拚上一切去賭這一次。這一次他終於理解了玉藻前為何冒著形神俱滅的去換一個不確切的希望——

    死亡於凡人而言,不過是酒後的別辭。可對於長生的妖怪來說,這光陰的盡頭沒有你,又有什麽好?

    “那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去地獄的最深處,向冥府的女主詢問他來生的下落。”晴明緩聲啟唇,眸光冷冽:“但是冥府隻有亡魂才可去得,你為刀劍付喪神,表像為靈,本體為刀,隻要本體不碎,便可萬世長存……我可以用秘術暫時分離你的本體與靈相,讓你隨著鬼使進入地府,隻是這個過程恐怕太過痛苦,稍有不慎或你心誌不堅眷戀與賴光魂魄的重逢,便會落得形神俱滅的下場。”

    “那我要怎麽做?”鬼切依舊沒有絲毫猶疑,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晴明,激動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晴明見鬼切滿眼期冀,不禁微微皺眉,隻得於心底無奈一歎:“我會劃出鏈接陰陽兩界的陣法,可陣法唯有血祭方可開啟……你需要以身為祭,在四肢與心口共穿五刀放盡全身血液激活陣法,此時的你靈體虛弱,鬼使便可認定你為亡魂從而帶你走過三途川去麵見冥府之主,若是強行分魂,未死生魂是渡不過忘川河的。且你為活人,為了避免你迷失自我在陰間形神俱滅,我必須幫你保持肉體的清醒,四肢與心口的傷痛會無時無刻的伴隨你,直到你的神識與分靈重回陽間。”

    “好,那就麻煩晴明大人為我布陣護法了。”鬼切想都沒想便應了下來,他滿麵喜悅,不像是要用性命去作一場豪賭,而像是去赴心上人之約——而開了上帝視角的源賴光此時恨不得想把安倍晴明吊起來打一頓,他心下怒罵安倍晴明說的都是些什麽邪門歪道的妖術。以血為祭開啟空間祭祀固然有效,可這一套不是源氏曾經向狹間封印的八岐大蛇作祭祀的那一套麽?能將這種邪術換湯不換藥的說出口,現在的安倍晴明,哪裏還有當年霽月光風心懷仁慈的大陰陽師的樣子?

    可源賴光旋即便意識到,眼前的晴明早已不是那個以守護人間清平的大陰陽師。他已然化妖且重新融合了黑白正邪人格的神識。可以說,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是自己年少時的好友,那個鋒芒畢現殺伐果決的白狐之子與天才陰陽師。

    “好吧,五日之後便是月圓之夜,那時我會替你護法,但你要記住,你隻有三個時辰的時間。當日出的第一縷晨曦刺破雲層,這個禁術便會失效。那時若你還無法還陽,那便會徹底迷失在三途川中,最終形神俱滅。”晴明見鬼切答應的堅決,便也不再開口勸誡阻攔。他再度強調了此舉的危險,可鬼切仍舊不為所動。他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刀,眼中蘊著從未有過的澎湃感情——好像這不是要刺入他身體內的凶器,而是與情人最熱切的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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