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刀從刃

15.人間但存想(2/3)

    鬼切的時間掐的剛剛好,他話音剛落,便見春日局帶著眾女官前來請她上轎。源賴光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後亦趨亦步卻沒有被眾人發現的鬼切,終是沒有說話。小轎已停在了院落之中,女官們沿著門廊跪了一路。就在要走下階梯時,源賴光卻驀然回首一顧,竟是淺淺一笑——

    入眼之人是那般美好出塵的少年,立於庭前,好似玉樹生芝蘭,白衣清雋,通身風骨當襯得起霜鬆映皎月之歎。

    鬼切聽到她低低說了一句:“那個答案,或許我已經知曉了。因為我的想法,大抵是跟前兩世一樣的。”

    她說罷垂下眼眸,頭也不回的進了轎子。鬼切怔怔的想著她那一句模棱兩可的回答,心口頓時酸脹的像是有什麽積壓已久的東西即將破封而出。他下意識的要追去攔下轎子將那個答案問個明白,卻見一個女官附在春日局夫人耳畔說了些什麽。聽得女官私語,春日局冷哼一聲輕攏打掛便往源賴光的房間走去。

    鬼切素來是厭惡這個老女人的,他心道這惡毒的老女人又要作甚。他想著那個答案過會兒再聽也不遲,於是便跟著春日局走到源賴光的房間。

    可春日局的舉動讓他驚呆了——

    他隻見春日局輕車熟路的打開那個妝匣拿出滿滿一匣子的紙鶴。鬼切從不知那個匣子裏竟然裝了那麽多紙鶴,他呆立在原地,看著春日局將那一張張紙鶴拆開。紙鶴的裏麵寫著一行行的小詩或是和歌,但礙於春日局大袖的遮擋鬼切也沒看清。但就在鬼切想要湊上前去瞧個明白時,春日局夫人竟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她將那些寫著文字的紙鋪平疊好又放回了匣子裏,半晌後才對著空氣低聲道:“對不起。”

    究竟是什麽東西能讓鐵麵無情的惡毒老女人也心懷愧疚?一時之間,鬼切的好奇心再按捺不住,在春日局前腳剛走時,他便顯出身形打開妝匣拿出那些彩紙。但在碰到那些彩紙的一刹,他的心底忽的升騰起一種強烈的預感——他明白,這裏麵寫的可能就是自己所求的答案。

    他滿懷激動的展開一張紙,指尖都因欣喜而顫抖。鬼切定睛一瞧,隻見彩紙裏頭字跡龍飛鳳舞,頗有疏狂灑然之風骨,絲毫不像一個女子筆跡。鬼切看的呆住,這分明是前世源賴光的手跡……而更讓他震驚的,是裏麵些的字句。

    一張張的彩紙,鋪陳滿了筆畫流轉心緒千番——

    第一張紙寫著一首和歌:“情深許死生,輾轉一夜幾多夢,曆曆皆君影。”

    第二張紙寫著一句漢詩:“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第三張紙又是一首和歌:“無語君莫怨,初心不改一腔情,不死情不休。”

    ……

    如此字句濃烈的戀歌漢詩,密密實實的訴寫著少女切切的戀慕與無奈。她將一切的感情都沉封在理智之下,就像她前兩世的的選擇。隻是可能因為他轉生成了女兒,情緒的控製終究不如男兒,所以才終是忍不住提筆在隱秘處悄悄寫下那些不可宣之於人的感情……鬼切怔怔的看著那一張張彩紙,忽的想起前世的源賴光,也很喜歡在紙鶴裏寫東西,隻是自己從未將之打開看過。而那些紙鶴,早就隨著時間洪流消失不知何處。

    驀然之間,壓抑累積了六百餘年的心髒忽的不再酸澀。鬼切顫抖著拿起那疊彩紙,頓時明白源賴光三世未盡的話、自己追尋了六百年的答案是什麽——

    不是什麽欠你一場決鬥,不是愧疚曾經欠他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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