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2/3)
他那個時候離經叛道得很,每次家族聚餐的時候,都會被自己的父親指著罵“整個陸家都沒有像你這樣的人!我們陸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說的倒也沒錯。
出身在陸家,看似光鮮亮麗,實則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交友圈固定,要和什麽樣的人交朋友、遠離什麽樣的人這是從有意識裏就被灌入腦海裏的;
性格教養更不用提,就連未來——
也早被安排好。
陸程安的未來,自然也是。
他被要求成為,性格溫潤清冷,私生活幹淨清楚,畢業之後順利進檢察院,工作穩定之後,和家裏安排的相親對象相親,再結婚。
幾乎是流水線一般的生活。
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是從什麽時候與家裏做鬥爭的呢?他也忘了。
反正後來他在眾人的眼裏,就是個私生活糜|爛的浪蕩二世祖,但實際上,他的好友圈幹淨又純粹,季洛甫、梁亦封、沈放,出身澄澈滌蕩,為人品行端正。
而所謂的周更女友,是不假。
但他也止於擁抱、接吻。
再離經叛道,他的心裏仍舊有一杆秤。
可以有很多的女友,但似乎身體卻無法接受自己和她們上床,總覺得——上|床之後,他就要和她共赴餘生。
有的時候也會嘲笑自己,不管怎樣放浪形骸,骨子裏仍舊是陸家人希望的那樣。
那段時間父母為了讓他轉專業,一氣之下把他關了禁閉。
知道婚約取消的事,是四叔給他送飯進來的時候。
窗簾禁閉的漆黑室內,門打開的時候,有光線照了進來。
陸開棠看到之前送進來的飯菜仍舊放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他低聲歎了口氣,勸說了將近半小時,陸程安依然躺在床上沒有任何響動。
離開之前,他突然想到這件事,說——
“你爸和季家商量了下,把你和季家那丫頭的婚事,給取消了。”
多日浸在黑暗中的大腦慢慢地有了反應,太久沒進食,就連身體都變得異常遲鈍,他身體發虛,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
陸程安“取消?”
陸開棠“嗯,取消了。”
門又被關上。
臥室再度陷入混沌中。
陸程安艱難地消化掉這句話之後,瘋了似的砸門,嗓音又幹又啞,撕碎般吼道“讓我出去!”
陸啟棠的聲音平靜“願意轉專業了?”
“爸,你讓我出去!”他雙眼猩紅。
陸啟棠“沒想好,接著反省。”
陸程安竭力地喊著,他伸手,一拳又一拳地砸著門,門發出咚咚的聲響。他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到書房,小陸許澤哭著,求父親“爸爸,你讓哥哥出來吧,求求你讓哥哥出來吧,哥哥知道錯了,許澤也知道錯了。”
陸啟棠臉色平靜“他不知錯。”
陸啟棠“不聽話的孩子,就應該吃點苦頭才行。”
到後來,他敲的沒力氣了,整個人無力地順著門倒了下去。
他滿腦子都是朝夕。
他甚至還沒和她正式地見一麵,他都準備好了在和她見麵的時候說的話,然後,給她一個一生隻一次的表白。
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朝夕走了。
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也沒了。
窗簾緊密地拉著,將外界的光源切斷,一室漆黑。
他的拚命呐喊與聲嘶力竭無人回應,被黑暗吞噬。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再次醒來,像是被抽筋挫骨般,他疼的隻剩喘熄的力氣。
睜開眼,仍舊是黑夜。
臉上有濕漉漉的不明液體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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