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餘貓

第1節(1/3)

    劫後餘貓

    好多好多時候我都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過分啦!為什麼我要修練啊?為什麼每天太陽離屁股還有很遠我就要起床啊?為什麼我要把齋要吃素、連老鼠小魚兒也不許捉啊?為什麼我又沒有幹壞事,苦哈哈地修練了這麼些年過程中還不是被雷劈就是挨火燒啊!天吶,我是貓好不好?貓耶!看看人家都是怎麼當貓的——吃飽了曬太陽,喝足了打個盹兒,冬天樹洞夏天樹蔭兒,平日裡頭大家玩玩鬧鬧,七八年快樂日子過完也就壽終正寢了。我呢,我呢!我活了一千五百歲了,如今見到些小朋友都不知道該怎麼論輩分,可是算起來,最後吃到的一口葷腥還是斷奶三個月後從二花嘴邊兒上偷的那口魚呢……555,虧死了,休仙一點也不好玩,要是時間能倒退個一千四百九十九年,我一定不聽別人蠱惑來選這條路!可是……唉,就算真正成了仙也不能叫時間倒退啊。所以,這一切都怪淩虛,都怪他,都怪他啦!

    第一次見到淩虛的時候,我才半歲。

    關於那回,我記得還挺清楚:那一天他乘著一朵小雲彩從天而降,青衫展動長髮飛揚,“啪啦”就落在我們麵前,當時大黑和老黃正為一串魚刺骨打架,我舔著爪子在一邊兒看,他掉下來的時候我們全都懵掉了,那時我還心說:咦?如今天上飛的鳥是越來越奇怪了,看這隻,連扁毛也不長一根的哦。

    結果,這隻“鳥”俯身把我抱了起來。他兩手托住我腋窩,捧在臉前看了半天,慢慢嘆口氣,用很冰雪很冰雪的聲音說:“九吟,我找到你了。”

    要不是他那語氣都快把我的鬍子給凍上了,我當時鐵定要抗議一聲:喂喂,姑娘我叫三妞兒的,你這大鳥怎麼給我亂起名?什麽九吟……難聽死了!

    但那時,我實在是嚇得一個哆嗦——“找到”我?怎麼聽這口氣是要拿我吃肉?不要啊!我幾乎哀嚎,我才五個來月,我骨瘦如柴,渾身髒兮兮的,我好久沒有洗澡了,我不好吃啊!但是說時遲那時快,我哪有時間告訴他那麼多?我張牙舞爪地扭啊扭,拚了命地想掙脫了他就往家跑,誰想到他力氣大得嚇人,手臂一橫就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歪著脖子團把在他胸口前,聽到他拽拽地說:“自此以後,你叫我師父吧,九吟。”

    ……呃,我好懸沒被他勒死!

    然後我才知道,淩虛不是鳥,他是個仙。至於“仙”是啥東西,當時年幼清純的我還不大知道,否則早就敬而遠之當場落跑了,哪惹得來以後這麼些麻煩?唉,後悔呀……

    話說,當我再次被捧到淩虛臉前頭的時候,定下睛來,我對“仙”這種生物唯一的印象就是:哇哇哇,好醜!那張臉,刀削一樣稜稜角角,而且幾乎沒有毛!上麵,細長眼,直鼻梁,耳朵是圓的,嘴巴居然隻有兩瓣!大黑比他英俊一千倍,二花比他好看一萬倍啊……這個仙他剛剛說什麼?要我拜他做師父?他?我不要啊!

    當然啦,到了後來,那個模子的五官臉型見得多了,漸漸就也覺得淩虛其實還算是個出類拔萃的。但是當時,頭一回見到人類和仙類共用的長相,我實在是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姑娘我是山裡的小野貓,沒有見過人的,奇怪嗎~?)。

    淩虛對我的反應沒說什麼,他半點表情也沒有,隻是眼睛裡頭光芒動了動——那種光,像是有誰往黑漆漆的一潭水裡投了塊小石子似的,刷拉泛起幾個波紋,一下子就又滅掉了。他這麼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怕我嗎?不必。你隻要知道,我是來帶你回家的。”

    我當時很想告訴他,我家就在離這兒不遠一棵歪脖子柳樹底下的洞洞裡,還用你帶?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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