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1章 第一場雪

厲棕嶽去世了。 在一個陰雲密布的早晨，帝都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洋洋灑灑的雪花在天空飄搖之際，療養院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一瞬間，大家夥都是懵的。 厲衍豪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厲婧如覺得這一定是一場玩笑。 因為，昨天…… 就在昨天，他們還一起去看過厲棕嶽。 比起前段時間，厲棕嶽的精神狀態有所恢複。 大家都很開心。 喬璃當時還說了，若是這麽好的狀態一直持續下去，說不定就可以回家去休養了。 距離春節還有兩個月。 今年，大家都在，終於可以一起過個團圓年了。 厲婧如當時蹲在厲棕嶽腳邊，親手替他按摩著腿兒。 她懷孕快五個月，肚子已經慢慢的凸 起來了。 隻不過天氣冷，穿著厚重的羽絨服，不知情的人還看不出來。 厲婧如小心翼翼的。 也就是看著厲棕嶽精神不錯，她才試探著提了一嘴兒。 她說：“爸，我和伯格分開了。” 厲棕嶽一愣。 他住院這麽久，幾乎與外界的消息完全隔絕。 近來發生這麽多事兒，大家都沒敢讓他知道。 厲婧如故作鎮定的笑了笑。 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得特灑脫。 “這麽驚訝做什麽，我曾經年少無知，確實走了彎路，那我現在成熟了，還不能回頭是岸了？” “……” “老頭兒，你可是說過的，我要是在外麵受了委屈，隨時都能回來的，我現在回來了。” 厲棕嶽的眼波動了動。 他望著厲婧如，好半晌才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說道：“……好，回來了就好。” 厲婧如還想說些什麽。 結果，在厲衍風輕咳一聲的提醒下，她適可而止。 她想說…… 她遇見了她喜歡的男孩子，他們很幸福。 現在，她的肚子裏懷了孩子。 她還想說，她和何承安的各種手續已經辦理妥當，可能過一陣子就要離開帝都了。 隻是暫時的離開。 等她的孩子生下來，等何承安完成學業，等到帝都的流言蜚語慢慢散去，她就會回來的。 或許，她還可以帶何承安來讓他看看…… 可是，沒能說出口。 厲婧如在厲衍風的提醒下閉了嘴。 這就是昨天的事情而已，昨天她還對自己說稍安勿躁。 不急…… 慢慢來…… 厲棕嶽畢竟是個風燭殘年的病人，一時間說了太多，就怕太刺激人了。 萬一有個什麽，她就是個罪人。 厲婧如都已經打定了主意，其餘的事情就留到下次再說，一次說一點，也便於厲棕嶽接受。 誰知道…… 再也沒有機會了。 昨天還在盼著可以一家人在一起過個團圓年，今天一早就聽聞厲棕嶽已經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一家人在震驚與悲痛中，一刻不敢耽擱的去往療養院。 厲棕嶽的遺體還在病房裏。 他躺在床上，安靜慈祥的模樣像隻是睡著了。 厲棕嶽身邊的忠叔卻紅了眼眶。 他斷斷續續的道：“老爺子這幾天都挺好的，今天一早起來精神也不錯，看到外邊下雪了，他還說……最後一場雪了，讓我推他到外麵看看，我還笑著糾正他，這明明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怎麽是最後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