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負翁

第二十四章 生路?絕路?(2/5)

    這船春節後從廈門同益碼頭出發,空箱返航回台灣。倒不需要甄伍專程趕往廈門去登船——去了實際上也很難上去,而是去崇明島南端東旺沙的海邊等船,屆時會有一艘海上快艇前來接應。上了船一直往南開,繞經杭州灣、舟山群島,駛往台灣海峽澎湖列島。該貨輪會在金門碼頭臨時靠岸,快艇隻要在它抵達碼頭之前半道與之匯合並實施登船即可。

    對甄伍這條喪家之犬而言,這也許是目前為止安全係數最高,也最“體麵”的偷渡方案了。他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病床上的裴思格。裴思格喜極而泣,緊緊握住甄伍的手,熱淚盈眶,道:“ECFA威武——還是黨的政策好哇!”其實她壓根不懂“ECFA”是個什麽玩藝,隻曉得全賴那樣一項政策送他們平安出海。

    甄伍每天都會來醫院看裴思格,每天都給她房間的花瓶裏換一束最新鮮的鬱金香,可他卻沒再跨入美鵑的病房半步。他在心裏“無私”地想,那個戴黑邊框眼鏡的臭小子,倒是不怎麽惹人厭,假如美鵑往後跟了他,倒也是退而求其次能夠接受的一個現實。進而他又自我安慰了一番,認為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太貪。假如一生隻能與一人相守,那麽美鵑身上的那種好,便是他這種人無福消受的。

    其實,有件事是甄伍絕對想不到的,一個月後,裴思格真的懷孕了。那時,裴思格已康複出院,由她出麵,在甄伍送她的那所公寓附近另租了一間房。那天早上,裴思格突然想到例假已遲到了10天,便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了測孕試紙。一驗嚇了一跳,這可是她人生中的頭一回。但她最擔心的是甄伍知道後又會來跟她商量帶不帶她走的問題,所以決定瞞下來。心想反正也都快元旦了,春節也不過就是下個月,再忍一忍,到了對岸再想辦法。

    之後,甄伍就成天窩在那小房間裏上網、打遊戲,哪也不去,一日三餐都是裴思格為他從外麵帶回來。

    臨近元旦時,牧長淵出人意料地打來一通電話找甄伍。甄伍聽他自我介紹了好半天,才跟美鵑對上號,他若不打來,甄伍幾乎要把這人給淡忘了。甄伍料定他是從美鵑那裏得到號碼,且未經美鵑應允私下打來的,便不給他好語氣。

    “有話直說吧,我很忙的。”

    “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牧長淵的普通話相當蹩腳,情緒激動時便更糟。

    “怎麽說話呢?你老幾啊?”甄伍一聽也怒了,心想還輪不到你來向我興師問罪吧。

    “李美鵑是多好的一個女人,對你又是死心塌地,你怎麽能無情地拋棄她呢?”

    甄伍這下聽出來了,這小子至今都還把美鵑的大名掛在嘴邊,生分得讓人不得不聯想到,他八成是在美鵑那什麽也沒得到,軟釘子卻一定沒少碰。他一方麵感到些許安慰,另一方麵卻又替美鵑擔憂起來。

    甄伍的敵對情緒驟然降溫,答非所問道:“應該是已經出院了——近來她身體還好嗎?都是怎麽過的?”

    “你不用假惺惺裝出關心她的樣子,這麽長時間了,你連個電話也沒打給她過。”

    “她還好麽?”還是執拗的答非所問。

    “她很好——但是我希望你能負起一個做男人的責任……”

    甄伍沒聽完就掛了,其實他隻要了解美鵑現在很好就已經足夠了。至於怎麽個好法,他甚至都沒勇氣去深一層探究。他想,也許她還不能這麽快就擺脫舊情的桎梏,但至少她已經在適應的過程中了,身邊經常有人騷擾、撩撥倒未見得是件壞事,說不準可以分散注意力,縮短那個過程。

    至於那牧長淵在想些什麽,甄伍心裏一清兩爽。無非就是想扮演一個不堪失戀現實的情聖,試圖自我拔高乃至升華。其實,那也不過是一種自我救贖,以期達到從中解脫的效果。反正,說破天去他也不信男女之間的愛是無私的。

    一直都沒有趙鳴和啟亮的消息,甄伍過了一段百無聊賴的宅男生活之後,便也想出去走走。走也走不遠,最遠的一次也就回了趟家。但他隻敢在附近轉了轉,連小區的門都沒進。家對麵的那幢破樓終於被拆了,剛空出一塊地來,又被急不可耐的圍牆圈了起來,裏麵轟轟隆隆不知道在搞什麽鬼。那圍牆上竟然寫明是“億科”的項目,就是收購甄伍股權的那家公司。甄伍心裏頓生無限傷感,感慨一路走來,變化竟會如此之大。

    他看見從小區門裏走出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開始時他並未在意,等那人過馬路朝他這個方向走來時,才憶起那人是牧長淵。想躲已來不及,正打了個照麵。牧長淵也看到了他,眼神中也滿是追憶,不過兩人還是錯開了。甄伍並不確定他從身邊經過時有沒有回頭來看,自顧自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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