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負翁

第十三章 不速之客(1/5)

    啟亮是個藏巧於拙之人,這一點剛好與甄伍相反,甄伍那屬於“大愚若智”了,完全不懂得用晦而明、以屈為伸的道理。盡管如此,啟亮對待婚姻家庭可謂至真至誠,不存二心,藏巧於拙全然不同於藏金於袖,這與甄伍剛好又是反過來的。

    說起這酒,甄伍的理解也可謂獨到,其中最為他津津樂道的便是南北差異——北方酒局上那掘地三尺的陳年窖上寫著“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肝膽照酒精”,而南方酒吧裏晶瑩剔透玲瓏杯上卻刻著“歡場瓊漿情似海,醉生夢死為紅顏”。酒跟酒確實大不同,倒不是指度數,而是用途。所以,他一向自嘲為意不在酒的“醉翁”。

    假如說酒對甄伍還算個道具尚存些樂趣的話,對趙鳴則完全就是個累贅,甚而是種折磨,問題出在生理上,這少爺有痛風病,稍喝一點,狂吐不止屬於輕微症狀,最要命是過後周身關節都會酸痛難耐,苦不堪言。

    第二天上午,趙鳴家臥室套間的外間,裴思格坐在側向落地窗的一組沙發裏,望著窗外花園裏葡萄架上碧綠的藤蔓出神,仿佛眼見得那些交織糾纏的藤蔓慢慢向上攀爬延伸,愈來愈密,盤繞成蔭,直到完全遮住陽光。此時天色確實暗了下來,不過遮天的是那厚重的雲層,而非藤蔓。

    趙鳴在裏間換衣服,幾分鍾前他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見幾個人,一起吃午餐。裴思格今天一身淺色短裝,鞋子換成了平底鞋,頭發也在腦後盤成了髻,清爽、幹練,八成是昨天聽了甄伍的計劃,預感今天總難免一“逃”的緣故。當她出現在趙家門口時,趙鳴還上下好一通打量,然後點頭說了句“嗯,這樣穿最好”,沒準趙鳴也計劃讓她逃。

    裴思格膝邊的茶幾上放著一枚拇指大小的翡翠貔貅,那是她送給趙鳴的生日禮物,也是她送給這男人唯一的一件東西,趙鳴將其視為護身符,常配戴於腰間。就算如此,比甄伍都不知強了多少倍,裴思格就從來沒送給甄伍任何東西。

    說起這件禮物,那可不是裴思格誠意主動送的,她才沒那麽多情。是一次裴思格在珠寶店裏看中了一串翡翠項鏈,回來就纏著趙鳴給她買,兩萬多塊,趙鳴眼也沒眨一下買給了她。可過後才發現,那串乳白中透綠的玩藝,戴在頸項上簡直要多老土有多老土,象是掛了串綠葉蔬菜在脖子上。講到底跟她的年齡並不般配,還不如水晶項鏈能為她添色。她索性又跑了趟那家店,換了這枚翡翠貔貅,差價就為自己隨便買了件別的首飾。那枚翡翠貔貅她沒有立即送給趙鳴,而是一直等到他過生日。

    這幾年,若不是兩個男人同時供奉著她這尊活菩薩,她也必是個“小負翁”,浩浩蕩蕩的“卡奴”隊伍中定少不了她的身影。她的日常開銷很大,與大多數上海女人一樣,裴思格平日裏最大的開銷便是化妝品和衣服了,美食倒是倍加收斂的,她還不想那麽早“自暴自棄”,享受型的愛美女人大多如此,單單會痛苦在嘴巴上。

    和甄伍、袁靜相似,她也是個出門不愛帶現金,屁大點消費都惦記著刷卡的主,這已然成了他們的習慣。啟亮見了她麵偶爾會甩給她一兩句奉勸,如同他看不慣自家老婆那樣,可她哪裏會買啟亮的帳,振振有詞道:“不聆市麵了吧?現在大學生都用信用卡,等全國人民人手一卡,紙炒也就消失了……”袁靜若在邊上,準會幫她腔,“聽聽看,巴子!要是真沒了現鈔,阿拉銀行業務倒簡單了,業務技能裏也省了‘點鈔’這苦力生活……”而她的信用卡還款,基本上都是甄伍和趙鳴輪流交替著為她買單,還晚了還要遭她罵,若單憑她那微薄的薪水?早被拉入銀行信用卡係統的黑名單了。

    (注:巴子——滬語,土老冒的意思。)

    裏間傳來趙鳴講電話的聲音,聽上去好象下一分鍾就要出門。裴思格這才想起了她的“任務”——那板藥。她慌手慌腳從美鵑送她的那隻LV手袋中取出藥,小心翼翼地擺放在那枚貔貅邊上。過後又似乎感覺太鄭重其事了點,用手指往邊上撥了撥,顯得隨意了些,這才坦然合上手袋仰靠進沙發。

    趙鳴從裏麵走了出來,一身運動裝,今天與裴思格倒又是另一種風格匹配。“這是解酒藥?”他隨口問,從茶幾上撿起貔貅,認真地往腰間佩戴。

    “嗯。”裴思格倒也從容,她哪裏曉得那藥裏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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