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於飛

第4章 脫胎換骨(1/3)

    心一已飛身上前,將將要出手時,卻見狼子夜竟隻是要為她診脈,便收了手:“施主既懂醫理,便該知曉她心脈受損,需要靜養。你既出自善意,便不該來強行打擾。”

    狼子夜探著她的脈,露在銀甲外的下顎緊了緊。他盯著她,恨鐵不成鋼的口吻:“你就這麽不濟事?不是想取仇人首級嗎?自己命都沒了,還拿什麽報仇?”

    芷歌也恨自己這副破敗的身子。這幾天,她一直被浸泡在仇恨的汪洋裏,窒得她無法呼吸。她看著他,銀甲映在她的眼眸裏像兩輪殘月。她的下巴,沾著血漬,像一朵荼蘼的彼岸之花。

    狼子夜的目光有一瞬失神。

    “別再刺激她了。”心一把手中的菩提珠纏在腕上,已然是即將出手的架勢。

    狼子夜收手那刻,收回了目光。他從墨黑的腰封裏掏出一個紙封,颼地扔向身後。

    心一瞬即接了去,聞了聞,竟是上好的護心丸。

    狼子夜微微俯身,伸手用袖口拭去她下巴的血漬:“徐芷歌,你死,那兩個人隻會更快活。活著,才能礙他們的眼。好起來,才能回京城討債。”

    芷歌隻冷冷看著他,由著那帶著晨曦青草澀味的袖口掃過下巴和臉頰。忽的,她逮住間隙,張口咬住他的手。異樣的血腥漫在唇齒間,她隻死死咬住不鬆口。

    狼子夜的下顎緊了緊,卻既沒出手傷她,也沒縮手,隻任由她的齒嵌進他的皮膚。深邃的眸,因為隱忍疼痛似乎掀起幾絲漣漪。

    “徐施主!”

    若非心一開口,芷歌不知她是否會鬆口。隻是,他不過就是一把刀而已,殺他,也不見得能讓她暢意幾分。她有些厭惡地吐開他的手,自惱地閉了眼。

    狼子夜是幾時走了,芷歌並不清楚。好像他即刻就走了,又好像他守在院牆上守了很久,她的清明再次墮入無盡的黑暗。

    心一是大宋朝聞名遐邇的得道高僧。他之所以年紀輕輕就掌了金閣寺,全因一手妙手回春的好醫術。

    徐羨之到底還是心疼女兒。若送女兒去家廟,她多半是會熬到油盡燈枯,而在金閣寺,不單能為母守孝挽回一點聲名,有名僧醫治,將來也不至於落下病根。

    如此,芷歌在金閣寺的日子,便在煙熏繚繞和藥石湯羹中悄然而逝。

    明嬤嬤雖不曾提起,心一也不曾明言,但芷歌知曉,狼子夜每隔七日便會來一趟金閣寺。他雖未露麵,但夜半響起的塤音,應是他吹奏的。

    她在狼人穀聽過,聽說,這塤音可以馴狼。

    她吃的藥裏,也似乎間或摻雜了心一所說的那種狼人穀的護心丸。心一說,醫者無疆,隻要對她病情有益的,不該過問那藥的出處。

    芷歌知道父兄曾出手圍剿狼人穀,可方才圍穀,就傳來招安上諭。狼人穀,搖身一變,竟成了大宋天子的私兵。她的父兄再是權傾朝野,也無法公然抗旨,為她報仇。哥哥為此,借酒澆愁了數日。

    芷歌卻早不計較這些了。甚至連母親離世的傷痛,也成了心頭荒蕪的疼痛,一日麻木過一日。除了午夜驚醒時痛徹心扉,她清醒時竟有些刻意忘卻了。她如今隻想快快養好這副身子。她的腦子,還有好多事要想。

    父親說她沒資格死。其實,她連傷悲的資格,也沒了。

    一晃,將養已近三個月。她的身子算是大好了。

    “心一,像我這樣的年紀,若想習武,可有速成的功法?”芷歌一身素縞,立在練功場的木人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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