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於飛

第2章 十年成殤(1/3)

    芷歌的心像遭了暴擊,麵上血色褪盡。

    徐羨之到底還是心疼這個老來女,歎道:“他對你殷勤備至十餘載,不單騙了你,連為父都給騙了去。是為父識人不察,此事不怨你。他與我徐家而今已撕破臉皮,勢不兩立,無論你嫁不嫁得成,情分都得斷了。”

    十餘載的情意,如何會是假的?芷歌萬萬不信,可當她一路狂奔著入了宮,見到承明殿那幕,便由不得她不信了。

    她有這大宋皇宮唯一的特權,不用詔令,便可暢通無阻地進出各道宮門。

    可當她來到承明殿,卻頭一回被他的貼身太監茂泰阻在了殿外。

    不知等了多久,那道殿門才對她敞了開。

    她進到裏殿,卻不是他一人。

    他正與一女子對弈,捏著專屬於她的那套白羽墨玉棋。她不認得那個女子,從前,他身邊除了她,也從來沒有過女子。

    那女子著淺碧羅裙,眉眼淺淡,容色稱不上絕好,但他看她的眼神卻極是溫柔。那是過往隻專屬於她的溫柔。

    芷歌覺得冷。

    “皇上,您既有客人,臣女便告退了。”

    芷歌不信,建康台城居然有貴女不認識她的。那個女子分明在裝,更口口聲聲諷她是客。她冷得想笑。

    “棋局既開了,便該下完。”他的目光沒半分落在她身上,隻盡數吸附在眼前的那團淺碧色上,“既困了,方才便該多睡會兒。”

    那女子嬌羞地撫了撫有些蓬鬆的鬢發,紅著臉低了頭,一副羞於再開口的模樣。

    縈繞於心的萬般疑亂,早已不必開口了。芷歌僵站著,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對兀自甜蜜對視的璧人,嗓際暗湧起一股腥甜。她生生吞了下去。

    一路奔來宮裏,她其實已經有幾分信了父兄的話。賴在正堂無法回宮複命的嬤嬤,早已硬生生幻滅了她的念想。可她猶自不死心。

    她六歲認識阿車。那年,阿車十一歲。在她記事起,阿車就是心儀她的。十年,每個朝朝暮暮,她的阿車,都是心心念念著她的。

    她如何信,十年光陰都是虛幻的?

    可他當著她的麵,與這女子這般作為,便是硬生生地澆滅她心頭殘存的那點希冀。

    阿車素來話少,能用行動說明的話,從不會明說。

    她進殿後,他自始至終不曾看她,仿佛她是透明的不存在。他隻兀自與那女子下棋,或是淺笑,或是沉吟,甚至伸手為那個女子拂開鬢角的碎發……

    當那頎長的指,勾著那縷碎發納到那女子耳後,芷歌終於吐出唯二的兩字“卑鄙”。

    她疾奔出殿,十年光陰,十載情意皆化作了心頭的灰燼。

    跨過那道殿門,一股血氣翻湧,她折腰,殷紅的血順著嘴角滴落在石榴色的衣袂上。

    “徐小姐?”他的暗衛統領到彥之不知何時,竄到她身前,伸手便要扶她。

    一丘之貉。

    “離我遠點!”她壓著怒意,推開他那刻,抬了眸,那雙清潤的眸裏似燃著烈焰。

    到彥之斂眸,退了一步。

    芷歌直起身,抬袖拂去唇角的血漬,淩傲地微揚下巴,目光卻有些失了焦距。她穩著步子,步步似踩在心尖,她疼得心抽,步履卻愈發穩地離去。

    回到徐府,已近入夜。

    兩天一夜不曾進食,她早已精疲力竭,回房,倒頭便睡了去。

    翌日醒來,便見母親紅著眼圈守在她床頭。

    她想開口勸慰娘親,她沒事。可娘親抹著淚說出的話,像把利刃插在了她的心上,“幺兒,不如……還是讓宮裏的嬤嬤驗身吧。白的終究抹不黑。雖則屈辱,卻不失為自證清明的唯一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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