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閑臣

第六百九十八章、態度決定行為(2/2)

    “父親說,在王陽明心學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泰州學派,這些年來早已在士林中成勢。當下讀書人,若嘴上謅不出幾句陸王心學的語錄來,同儕就會瞧他不起。”

    “在這種大環境的熏陶下,府縣兩級官學的廩膳生員逐漸對程朱理學失去了興趣,紛紛自發地將一些講述陸王心學的講師聘請到學校去演講,此風不可不殺。”

    “全國知名的私立學院有三十幾家,不知名的恐怕有成百上千家,其生員已是超過了省府縣各級官學的學生。若他們隻是好好讀書也算國家之幸,可喜可賀。”

    “但現實是,那些年輕人根本不熱心科舉,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標新立異;而那些名動朝野所謂的心學大師在私立學院講學,想的更是宣揚歪理邪說,教唆青年士子與朝廷分庭抗禮。”

    “這些心學大師中,父親尤其提到兩個人……”

    “哪兩個人?”

    水墨恒心裏不自覺的一緊,連忙打斷追問。

    “一個是去年才辭官不久的羅近溪,一個是早年便放棄科舉考試之路的何心隱。他們利用各地學院的講壇,大肆鼓吹無父無君的歪理邪說,不僅僅諷刺朝廷的政策方針,而且辱罵朝廷官員,蠱惑人心聚眾滋事,犯了學案……”

    “學案?然後呢?”水墨恒繼續追問。

    “按《大明律》相關條例,犯了學案,重者可施以大辟,輕者也得流徙。”

    “這麽說,你父親決定要懲治他們?”水墨恒這一問問得有心。

    “這個父親倒沒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何心隱不是你父親的同窗嗎?”

    “是,但我父親一次便考中了進士,而何心隱考了幾次皆名落孫山,最後不得不放棄科舉,與我父親走的完全兩條道兒。”

    “你的意思是,你父親與何心隱並無感情可言?”

    “不清楚。我隻清楚:父親是個‘鐵血’的人,即便何心隱與父親關係交好,但父親如果認為他有礙改革的進程,也會不顧情麵,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這一點,水墨恒十分認同——

    千萬別指望與張居正講什麽情麵,“鐵麵首輔”這個封號,可不是白封的。

    “看來,整頓學校,你父親是鐵了心,九牛二虎都拉不回頭;那關於全國私立學院呢?是明確堅決要查禁嗎?”

    張敬修回答:“父親說要請旨皇上。”

    隨即又補充:“不過,聽他的口氣,似乎是要這樣。”

    水墨恒想了想:“你回去再傳達一次。第一個問題不用我多說了吧?第二個問題,關於私立學院,我還是建議嚴格把關,別想斬草除根式的痛下殺手,這樣容易引發事變。你剛也說了,私立學院生員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官學,他們受陸王心學的影響,叛逆性強,認為人人皆可成聖,那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可怕力量。”

    張敬修點了點頭。

    “而且我還得提醒:你父親對付權貴階級有效,但對付平民子弟就不一定了。因為權貴階級擁有的多,割下他們身上一塊肉,他們最多隻是感覺到痛,喊兩聲也就罷了;可那些平民子弟擁有的少,如果動他們,會選擇拚命的。這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道理。”

    張敬修又一次憂戚戚地去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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