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閑臣

第七十七章、臣子的心(1/2)

    高拱吃力地站起來,呆若木雞,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

    朱載垕發脾氣,叨嘮著禦花園裏死了人,這會兒高拱根本來不及考慮,而是擔心皇上春秋尚有幾何?

    他可是隆慶年間最關心皇上病情的大臣。

    沒有之一。

    可關心歸關心,事實歸事實。

    這大半年來,孟衝似乎很得皇上寵幸,而孟衝是高拱一手提拔上去的,按理說,高拱很容易抓住張居正的辮子,將其修理一番。

    結果呢。

    借安慶兵變彈劾,本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

    皇上卻鬼使神差地將此事壓了下去,張居正不受絲毫影響,隻將張居正的幕客,也就是處理安慶兵變的一把手張佳胤拿下了。

    即便這樣,張佳胤很快因為坐勘獄辭不合,調任南京鴻臚卿,就遷光祿。

    這意味著,不僅沒動著張居正,連他手中的劍都沒弄折。

    ……

    皇上說要借用童男童女的精ye液和經水煉製丹藥,張居正極力反對,並直接授意巡城禦史將那老道士給抓起來了。

    明顯不顧皇上的感受和麵子,對著幹的節奏呀!

    身為國家重臣,高拱雖然知道張居正的做法正確,但出於政治謀略,他違心地在皇上麵前擠兌並詆毀張居正一番,說他全然沒有愛皇上之心,甚至連“盼著皇上早薨”這種話都說出口了。

    可皇上最終也隻廢書而歎,不了了之。

    ……

    兩件事,高拱找茬兒,結果隻是提高了張居正的警惕,而沒能動搖他的地位。皇上在世時,都不偏袒老師,那萬一……

    你說高拱的心能不慌張嗎?

    張居正跟著也站了起來,見高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謹慎地提醒道:“首輔,文武百官還在等著呢!”

    “我知道。”高拱生硬地回道,感覺一股寒意自心底直向頭頂上竄,“若皇上不願去,難不成我們架著他去?”

    這聽似是一句無奈的話兒,卻是高拱內心的真實寫照:水墨恒雖是禦史,凱旋回京,畢竟還嫩了點兒。皇上親率文武百官迎接是不是過於濃重?

    可站在張居正的立場,又是另一番想法。

    他是兵部尚書,殷正茂與他是嘉靖二十六年的同科進士,打了勝仗,而水墨恒更是他冒著巨大的風險引薦給皇上的。

    一句話,水墨恒是張居正的人。

    朝中大臣也都這麽認為。

    皇上抬舉水墨恒,不正是給張居正臉上增光嗎?

    若皇上因故不能親迎水墨恒,高拱指定暗地裏高興,而朝中大臣自然也會生出一番猜測。

    天子無戲言。

    張居正仗著這條千古鐵律,當機立斷,吩咐一名太監:“去,速將慈寧宮的李貴妃請來。”

    朱載垕雖生性風流,可為人處事偏軟弱,而李貴妃身上恰有一股潑辣勁兒。若說偌大的紫禁城裏,有誰能“逼宮”的話,那這個人非李貴妃莫屬。

    太監應聲而去。

    高拱和張居正原地等待。

    此時,李貴妃帶著小太子到慈慶宮給陳皇後請安去了。

    陳皇後摟著朱翊鈞,握著他的小手,笑盈盈地道:“讓孩子多睡會兒,這冷的天兒,何必天天過來請安?我們姐妹之間,這個客套的規矩,應該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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