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閑臣

第四章、投軀帝廷(1/2)

    其實被藐視,也在情理之中。

    水墨恒當下的確什麽都不是,若非那塊腰牌,即便言及皇上的病情,十有八九被當作一介狂生,連張居正的麵兒都見不到。

    被藐視了沒關係,尤其是年輕人,白居易去長安時還被藐視“居大不易”呢。

    關鍵是要通過自己的本事將藐視送回去,所以麵對張居正的不屑與質疑,水墨恒慨然回道:“張先生身為朝中重臣,若明知皇上的病情而漠視不理,倘若日後傳了出去,那些好事之徒豈不說你有意怠慢皇上?”

    張居正緩緩坐下,眉頭緊蹙,麵色十分凝重。

    水墨恒見張居正一副似斷非斷猶豫不決的樣子,又謹小慎微冒險地提醒道:“想必張先生也知道,當初邵方和何心隱先找的徐階,然後才找的高拱……”

    張居正稍一沉吟,緊盯著水墨恒,目光如炬地說:“倘若你不能將皇上的病說出個所以來,老夫決不輕饒。”

    水墨恒見張居正終於鬆口,心中大喜,將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居正。

    張居正也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講述了一遍。

    原來那天張居正與高拱一道前去乾清宮看望隆慶帝朱載垕,不料朱載垕神誌不清,指著高拱的鼻子哭哭啼啼地說:“朕命不久矣,你們這些逆臣賊子,早就盼望朕歸西對吧?”

    無端被罵,高拱嚇得冷汗一冒,慌忙跪地磕頭如搗蒜。

    高拱脾氣一向不好,得罪的人也多,但全心全意為朝廷做事,所以最忌諱“逆臣賊子”這四個字。

    從乾清宮出來,便如同古墳裏起了煙鬼火直冒,盛怒之下,以“診治不力”的罪名將甄選上來的幾位民醫通通打入死牢,不日問斬,其中便有水仙。

    這原本也不算什麽突發事件。

    幾位民醫雖然罪不至死,可沒將皇上的病治好也是事實。非但沒有治好,與之前的太醫禦醫一樣,也沒診斷出皇上的病。

    相互一番坦誠後。

    張居正慮著水墨恒算來還是自己同鄉,不免多了一份關心,鄭重其事地說道:“老夫隻能試著為你引薦,至於能不能救你父親,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水墨恒已是萬分感激,對張居正拜了又拜。

    而且從張居正的講述中得知,其實要殺水仙等幾位民醫,皇上並未真正下旨,隻是高拱氣憤之後的結果。這樣,駁回的幾率無疑又增加幾分。

    當日,水墨恒在張居正的府邸留宿一晚。翌日早晨,隨張居正進宮麵聖。

    見張居正身著錦雞緋袍,腰係犀牛莽帶,頭戴綾羅烏紗,帽上的珍珠玉色斑斕,水墨恒不禁嘖嘖直讚,還癡癡地妄想:“這身行頭流光溢彩,真他娘的威風氣派,有朝一日待我飛黃騰達,也能穿上這個那賊牛逼了……”

    出燈市口大街,穿過十王府街(即現在著名的王府井大街),便看到紫禁城的東門東華門。

    東華門與西華門遙相對應,宏偉別致,門外皆設有下馬碑石,紅色城台,白玉須彌座。城台上建有城樓,黃琉璃瓦重簷廡殿頂,基座圍以漢白玉欄杆。

    戍守的兵卒見著張居正,皆點頭哈腰紛紛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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