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歸途(1/2)

    老八姓錢，他的侄子也姓錢，叫錢家寶，一個外表忠厚老實卻遊手好閑的農民，曾在深圳打過工，回到光山縣後被老八相中，秘密指使他做一些運貨藏貨的事，深得老八信任。這枚“鴿子蛋”是錢家寶入行以來接觸到的最大一筆生意。老八事先有交代，和他單線單向聯係，老八一天不找他，那便一天按兵不動，藏貨地點也隻許錢家寶一人知道。

    為了這枚“鴿子蛋”，已經搭進去二狗和趙剛兩條人命，如今老八和單館長一幹人又被一網打盡，這些消息錢家寶都知道，他心裏十分恐懼，也曾想過要將“鴿子蛋”主動交出去。可如今的“鴿子蛋”已然成了一柄雙刃劍，既能成為爭取寬大處理的交換條件，也能成為最終定老八罪的鐵證，關鍵要看老八在裏麵是什麽表現。幾天過去了，依然沒有動靜，錢家寶猜測老八在裏麵是想死扛到底了，於是便也就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繼續藏匿下去……

    林珊前天去領館開了回國證明後就去跟青山叔叔道別。久不見麵的青山叔叔見了林珊的體態後十分驚訝，驚訝之餘還有些慌張，他半張著嘴，說不出話。林珊知道他不好開口問，便主動告訴他自己來意大利前就已有了身孕。青山叔叔這才恢複了正常表情，總算不是在他的“轄區”裏發生的“事故”，自然沒有擔責任的必要。青山叔叔請林珊吃了最後一頓飯，作為給她送行，臨別第一次給了她一疊現鈔，讓她留著路上用。

    今天早上林珊又起了個早，暖陽沒有再次臨幸佩魯甲，推開陽台的門時，一陣寒風迎麵襲來，11月4號廣場上不見了鴿子的蹤影，一片蕭瑟入冬的景象。她想到了樓下的老安東尼，這幾天他的風濕病犯了，不知今天他是否好一點了。這麽想著，林珊打算下去提前與老安東尼道個別。

    老安東尼坐在一張麵朝大門的餐桌前，自林珊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起，始終眼中帶笑地凝望著她。林珊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雙手握住了老人的手，隻說了一句，“謝謝你，安東尼。”安東尼從他身邊的另一張餐椅上拿起一隻早已預備好的精致小紙盒，擺在桌子上，然後推至林珊的麵前，他做了一個“打開”的手勢。林珊好奇地打開了那盒子，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排排整齊的巧克力，每一塊上都有“baccibacci”的字樣。林珊的眼眶濕潤了，她明白這是老安東尼給她的祝福，是在用他一生中最精彩的故事來給予她祝福。

    林珊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即將回國的消息，媽媽並未感到吃驚，在電話裏親吻了女兒。林珊帶著心愛男人的骨肉老安東尼的祝福及媽媽無聲的愛，即將飛往那魂牽夢縈的方向，她心中的11月4號廣場……

    三天後，2009年的最後一天，大川沒有開車，那輛跑車正停在二手車店的門口，他也沒帶公寓房門的鑰匙，那把鑰匙正安靜地躺在公寓裏的茶幾上。他又一次回到了老街，如今他已不再陶醉於那些崇拜的目光。他打開了小屋的房門，立在門口很長時間沒有進去，他在環顧這間小屋，以阿輝的視角，以燕子的視角，以林珊的視角，以青卿的視角……他認為他們所能看到的與自己的很不同，他們看到的是這樣一個居住環境，或者是窮酸的，或者是樸實的，或者是親切的，或者是與老電影有關的，而大川看到的則是自己的一生，他所有的美好與不美好，喜悅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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