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審親裁判團(1/3)

    大川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地泡在美羅城的大眾書局裏，他是這裏的常客。約六點鍾出頭，他提前趕到飯店，端坐在預定的“牡丹亭”裏惴惴等候，二度問服務生取來菜單慎重過目，以確保足夠四人的菜量。近7點鍾光景接到燕子的電話，說他們到了，卻找不到“荷花亭”，大川忙糾正她道“玫瑰亭”，掛機後方知口誤，索性衝出包間前去迎接。一出門便看見廊中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正向他這邊開進，領隊正是燕子。她邊走邊左顧右盼，辨那包間門上的繁體字。大川急忙迎上前去，喚了燕子的大名。燕子一身巧克力色淑女收腰套裝，襯出悅目的纖腰與長腿，宛如服裝設計圖紙上方得一見的誇張曲線。隻見她雙頰染暈，淺笑盈盈，朝大川做了個俏皮的吐舌小鬼臉，轉而回身對她的“隊員”們說，“這就是大川。”就象旅遊團的導遊正在介紹“這就是我們今天要參觀的木乃伊”。

    大川顯然被眼前的陣勢給震懾了，呆若木雞，僵硬的嘴角擠出個微弧，頻點著頭朝縱隊努力示好，並麻利閃身將長龍讓進了包間。毛估估，這條長龍約有十人。當龍尾即將入甕時，忽聽房中一個女中音發話了，“派頭還蠻大的嘞，都不在大門口等的。”攢動的人頭間，大川難以辨別那聲音的方位，心中確是好一個驚，以為自己耳渾聽錯了。

    大川跟進屋招呼大家入席。那個女中音再度發話：“這麽小的房間怎麽坐？”這回認清了，是燕子的媽媽，大川曾在燕子的全家福中見過她。所幸椅子是夠的，就是稍顯擁擠了些。大川一麵高聲喚著“小姐”，一麵向緊挨著媽媽就坐的燕子招了招手，隨即便退出了房間。

    包間門外，大川焦急地問燕子：“怎麽也不事先打聲招呼？我還以為今晚是四個人呢。”

    燕子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也是下班後才曉得，一回到家就看見這麽多人了。”

    大川無奈之下問燕子要不要換個大點的房間。燕子聳聳肩，無可無不可地說：“你看著辦吧，今晚這幫人不是專為吃飯來的。”言下之意是大可不必換房間了，又好似在提醒他，來者不善，應該立即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了。

    這時服務小姐聞聲趕來問大川何事召喚，大川讓她拿菜單來再加些菜。小姐這會已是一臉的不耐煩，心想今天這一桌可真夠折騰的，從早到晚，這都看了第四回菜單了。燕子陪大川在門外加好菜雙雙回屋入坐時，見滿屋人都已按長幼次序將自己安頓得妥妥貼貼了。燕子身份比較特殊，給她留了個緊挨著媽媽正對大門的上座。大川從邊上拉了張備用椅，背對大門湊了進來，可苦於左右空間局促，椅子難以貼攏進來，隻得練功紮馬步似的在椅子邊緣安置了小半個屁股，上身前傾單肘於桌麵，儼然一副圓桌騎士邊上的侍者模樣。

    “怎麽？大川的家裏人沒來嗎？”大川剛坐定下來，燕子的媽媽便象發現新大陸似的開口問。一進門便連挨兩記殺威棒的大川此刻已如驚弓之鳥，眼神遊移不定，陪著小心弱弱地答道：“哦……沒，沒有，我沒讓他們來。”

    “自說自話！這種見麵麽，當然是雙方家庭的會麵，怎麽好這點規矩都不懂的？”燕子媽的語氣愈加顯得尖刻了。

    燕子見氣氛不對，忙在一邊撒嬌道：“媽——你事先又沒關照咯，我們年輕人哪裏懂那麽多啦？”她如果再不說句話，大川幾乎都不敢相信坐在對麵的竟是好了兩年的女友。不過依照她的性格，若不是自覺在眾親戚麵前臉上實在掛不住，多半是不會出麵為大川打圓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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