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我恨你

吉木離她並不遠，但她的腳似有千斤重,好像是一步一步挪動著走過去的。 最後那個女生站定在吉木的麵前，痛苦而含義複雜地地看著吉木的眼睛，然後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似的，一字一字吐出：“為什麽你總是拒絕我，拒絕我寫給你的情書，拒絕我送給你的禮物，是因為你有喜歡的人嗎？是因為你喜歡的人是顧夏夜嗎？” 顧夏夜這三個字重重地劃破了空氣，氣氛變得緊張，周圍一片安靜，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著吉木的回答，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好像已經嗅到了硝酸的味道，彌漫在空氣四周，我握著夏夜的手更緊了，我感到她手心裏濕濕的。 我看見夏夜滿是期許的看著吉木，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而吉木皺著眉頭，什麽都不說，沉默地站在那裏。 那女生卻不罷休，繼續追問:如果是,我會退出,如果不是,那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我從沒見過這麽讓人厭惡的女生，我拉緊夏夜的手，突然想和她一起逃離這裏，可是夏夜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像被釘子釘住了般，我向她看了一眼，她依然在看著沉默的吉木，期待著肯定的答案，這時我和吉木的眼光突然也對視了一下，我清楚地知道我的眼睛裏說著什麽，“不可以傷害夏夜，絕對不可以”，我想他一定也懂我的意思。 依然是寂靜，那種炸彈被引爆之前短暫的片刻讓人緊張窒息的寂靜，這種感覺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然後我好像聽到了不真實的低低的聲音，尤其說是不真實，不如說我從內心抗拒這聲音的來源。 “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夏夜，我一直喜歡的人是易天邊。” “易天邊……”這三個字再一次從吉木的嘴裏低低得發出來，明明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卻像是點燃炸彈的一點星火，“轟隆隆”，一聲巨響，炸彈終於引爆了，周圍的那些人，包括那個問話的女生，震驚恐懼的表情下，眼裏都寫滿錯愕，這不是個讓人滿意的答案，爛透了幾乎讓所有人意外的答案，這真的是很糟糕的答案。 然後，我就看見夏夜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吉木，她來回不停地看著我們兩個，似乎一下子不認識我們了，夏夜的眼淚在我眼裏打轉，她不停地對著我搖頭，嘴裏喃喃地，卻沒有聲音，我亦隻能對著她搖頭，我想說，夏夜，不是你想的這樣的，可是我說不出來，好像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嚨，我發不出聲音，然後我感覺她的手拚命地從我的手裏掙脫了出去，她徑直走到吉木的前麵，直直地盯著吉木的眼睛，低聲而沉痛地地問，“吉木，我再問你一次，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聲音顫抖得像懸在空氣中，吉木沒有抬頭看夏夜，隻是無聲地點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然後我聽見仿佛是從夏夜胸腔裏噴發出來的聲音：“易天邊，我恨你……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然後我看見她幾乎是以逃離的姿勢飛奔了出去。 “夏夜”，我追了出去，擦過吉木身邊的時候，吉木依然沉默而難過地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