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秋日午後的陽光

秋日午後的陽光穿過水杉樹枝葉的罅隙照射下來，落在吉木的睫毛上，淡漠的清秀麵容卻綻放出令人心疼的光彩，他不和我說話，隻是定定地望著操場上奮力打籃球的夥伴們，我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 過了很久，收回目光，又回到他的臉上，他的臉上依然是淡漠的表情。 “為什麽，為什麽要解散樂隊”，在和夏夜的一次電話中聽說吉木要解散樂隊，隔著遠遠的電波，我都好像聽到了夏夜長長的歎息聲，那沉重的歎息聲似乎要把我的世界倒塌，壓得我快闖不過氣來。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隻是不想唱歌了，不行嗎”，他的口氣像是在和誰賭氣似的，依然不看著我說話。 “如果是這樣，你做事是不是太任性了，你的一時決定會影響多少人的情緒，整個樂隊，夏夜，還有那些關心你的人”。 “這些人包括你嗎”，這一次他直直地看著我說，眼睛像是一口幽深的井，要把你陷進去。 “當然，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他低低地說，“那你和淩風呢”。 “我和淩風也是朋友，我隻能說這麽多，還有就是我知道你很喜歡唱歌，也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但為了朋友，也為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決定吧”，吉木的這些，我都是聽夏夜說的，說完我欲起身離開。 吉木突然急了，伸手拉住我的胳膊，“等一下，把手伸過來”。 “幹嗎”。 吉木攤開我的手心，用他的指尖塗下簡單的筆畫，臉上帶著認真的表情。 秋日午後的陽光在吉木的手背上跳躍。像一群活潑的小鳥振動著翅膀飛遠。 “你”，我脫口而出。 “對，因為你，”吉木激動地說，“在遇見夏夜之前，我能唱歌，在遇見易天邊之前，我也能唱歌，可是在遇見了易天邊卻不能喜歡她，因為難過得無法唱歌了”。 我突然想起了神經病的母親，外婆永遠皺著的眉。 我隻覺得好笑，但又覺得對他太殘冷，於是自嘲道。 “不要輕易說你有多喜歡一個人，因為一旦說出，它就是一項允諾，一項責任，如果你不能做到，你就沒有資格說出來，也永遠不要說出來”。 我踩著一地零碎的陽光，頭也不回地離開，不用回頭，我都能感覺到吉木焦灼的目光印在我單薄的背上，深深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