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裂變軍閥與五四

第1章三個賣國賊(4)(1/2)

    據曹汝霖家的仆人後來回憶說,五四那天,在學生剛來的時候,其實北京的警察總監吳炳湘也在曹家,看見學生氣勢洶洶,吳炳湘說要加派警察。曹汝霖卻說:“幾個小孩子,就讓他們鬧一鬧吧,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果屬實,說明曹汝霖對待學生還比較客氣。但是,家被燒了之後,態度有點變化。多年積累的家產被毀,倒也難怪。五四運動曹汝霖家被毀、章宗祥挨打之後,他們三人都有一個表態。汝霖是提交了一份辭呈,通篇充滿抱怨之辭,從家產被毀到自家的外交業績,尤其念念不忘主持借款,未收一分錢回扣之事,被後人譏為“‘表功’多於‘自責’,尤注重於經手借款,未收回扣,以矜誇其廉潔無私,殊不知國人所指斥者並不在此也”。3陸宗輿好一點,除了抱怨有人“借外交問題,以為傾軋之具”之外,倒是沒有表功,以身體不好為由,自請辭職。實他跟曹汝霖一樣,把五四學生遊行,看做是某些派係對他們的傾軋。曹汝霖在日後的回憶中,幾乎點名說他們之所以挨整,就是因為林長民的挑唆。而林長民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因為懷疑曹汝霖壞了他做總統秘書長的好事,以及一次跟他借錢,沒有痛快地給。有章宗祥態度最好,火燒趙家樓,他挨了一頓飽打,若不是碰巧前來的中江醜吉拚死擋了一下,後果不堪設想。挨打之後,章宗祥住進了醫院,據說很長時間都沒有脫離危險,聞聽肇事的學生被捕,不僅沒有提出控告,反而由其妻子代表章宗祥具呈保釋學生。雖然“自知眾怒難犯,亦可見其風度”。見,在“三個賣國賊”中,也有分別,對於段政府的親日政策,責任最大的曹汝霖,對於五四運動,怨氣也最大,直到寫回憶錄的時候,已經是歲的皓然一老,依然恨恨不已,而陸宗輿和章宗祥則要低調得多,平和得多。

    事後來看,三位不過是資深職業官僚而已,跟親英美的顧維鈞、羅文幹、施肇基等人沒有多大的區別。隻要當政者需要加強跟日本的關係,自然會重用他們,沒有別的選擇。而他們的政務操作,親英美的官僚一樣,也日趨技術化。在晚清和民國,前有朝中清議,後有媒體開放,作為一個大而弱的國家辦理對外交涉的人,委實處境很難。一方麵國家受欺淩的處境很難改變,所謂交涉,無非是吃虧大些還是吃虧小些的分別。但是,無論大虧小虧,清議和輿論都不會答應,於是,交涉者就成了眾矢之的。而曹、章、陸所親的日本,恰好在近代扮演了一個令中國人既嫌惡、又豔羨、又很恐懼的角色,中國從日本學的最多[正好跟古代掉過來],受到傷害也最多。可以說,對日本人,中國人既熟悉,又陌生,既看不起,又有些畏懼。這種局麵,自甲午以來,就已經形成了。庚子義和團事件,八國聯軍占領北京,占領軍中的日本軍隊,相對來說對中國人比較客氣,因而導致中國人對日本人的惡感稍減,但進入民國之後,尤其是二十一條簽訂之後,日本再次成為中國人最討厭也最畏懼的對象。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二十一條不廢除,日本大舉介入中國政局,國人焉得不憂?作為背上打上印記的親日職業官僚,在此時此境,即使離中日交涉遠遠的,都未必有好果子吃,更何況他們三人不避瓜田李下之嫌,首當其衝,背上賣國賊的惡諡,實在是逃無可逃。不過,作為職業技術官僚,他們三人大體上還是守本分的。同為官僚中人的張一麐後來說,自曹汝霖因五四運動辭職之後,繼任者曾毓雋更加不堪,放手挪用部款,供給小徐,一點規矩都不講,比曹汝霖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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