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且暫憩

9.(1/5)

    一夜輾轉反側,睡得極不安穩。睡夢中頻頻出現雲庭,少年時的他,青年時的他,交錯出現,與之相關的,全是我與他共度那些往事片斷,在夢中重現。

    早上起床時,居然一再怔忡。今天雲庭會來找我嗎?

    若他今天來,該以怎麽樣的心情與麵貌麵對他?

    第一次麵對雲庭來訪,會產生這樣緊張的心思。我苦笑,然後覺得心悸。嗬那種感覺,好象一條細細絲線縛在心上,再輕輕的抽緊,又象帶著電流,刹那間不能自製的輕輕戰栗。

    我驚跳。怎麽會心悸!怎麽會想起雲庭而心悸!這樣的感覺,隻在最初蕭杳握住我手的那一刻,和蕭杳第一次吻我的那一刻產生過。我怎麽可以對自己的哥哥心悸……這種心悸感覺,如何能在形同兄妹的兩個人身上發生?

    我捧住頭,呻吟一聲。

    要死了。這樣的事也會發生。

    也許是錯覺,我想。是不是該去見見雲庭,求證一下自己的感覺?

    可是怎麽找他?他昨天匆匆而去,聯係他的方式我不知道。不敢打電話去顧宅,萬一他回來顧伯父並不知情,我這樣打去不是暴露了他的行跡?

    我打電話請了一天假,沒去上課,心神不定守在家裏。

    天可憐見,想到雲庭,我的身子似乎都在微微發熱,一顆心起起落落。唉,以前何曾嚐過這樣滋味?難道我真的對雲庭,有了兄妹以外的心思?

    有點驚慌有點迷亂。我伸手壓著胸口,手掌之下,心髒跳動激烈。

    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來不及看來電顯示,甚至才剛聽到鈴聲,我便一下按下接聽鍵。

    “喂?”我的聲音,有一點點變音,帶點急切意味。

    電話那頭,卻是宋乘風的聲音。“阿憩,你在哪裏?”

    我怔一怔,第一反應,心裏居然湧上滿滿的失落之情。

    他不待我回答,興匆匆說下去:“我們在舞台歌榭玩,你要不要來?還有,小黃聽說顧二少回來了,他想見見二少,你能不能把他也邀來?”

    我說:“我哪裏找得到他?”聲音裏居然帶出幽怨氣息。怎麽會這樣?我驚駭的掩住嘴。

    一直以來,雲庭是最讓人有安全感的存在。這有安全感,自然包括他會隨時做我後盾,包括他會一直包容我,讓我安心,不會因為他而情緒忽高忽低。

    變了,這一切都變了!一顆心居然提起又放下,起起落落不已。這是情緒失去控製的前兆,我驚駭。

    宋乘風還在手機那頭叫我前去會合。我答應一聲,抓起皮包,匆匆出門去。

    潛意識,我在逃避感情。就從父母身上,我也看多了男女關係的脆弱與不堪,再說我自己,也有感情失敗經曆。

    也許我們這樣家庭出身的孩子,都不會真的相信愛情。我都不敢肯定我會那樣的愛一個人,那麽雲庭,我想他更不能。

    他的身世,比起我來更為慘烈。從來隻見他對那些愛慕他的小女生冷眼以對,他哪裏會放下心思去以男女之情愛一個人。

    我再三說服自己:縱然我對雲庭生出一絲愛慕心意,隻怕也會讓雲庭為難。太放任自己的感情,隻能讓我與他亦手足亦朋友的關係變質。

    事實上,我不敢麵對自己的心意。也許我真的對雲庭產生異樣心思,可是我也懼怕愛情。那是一種會得失控的感情。

    況且我沒勇氣承受拒絕。特別是,來自雲庭。

    我逃也似的離開家,趕往宋乘風說的集會地點。

    心裏有點莫名淒愴,我坐在一角,看著身邊的人歡聲笑語,我隻是不作聲。

    從下午直玩到晚上半夜時分,我才回家去。

    李媽替我等門,嗔怪的說:“小姐,今天雲庭少爺有來探你。我見他一連撥你好多電話,你怎麽不接?”

    我的心大力跳動。隻是聽到他的消息都幾乎情緒失控,真要見著雲庭人,我怕我會失態。心裏不由自主的回味起昨天乍見雲庭,驚覺他的改變時,那份淡淡沉醉心情。

    掏出手機看看,真有數個未接來電。我猶豫,好不好撥回去?

    我想跟雲庭說話,真的。可是真要撥過去,我又覺得情怯。自己找了理由,這麽晚了,隻怕雲庭是睡了吧,這樣冒失打去,怕驚擾了他……其實心裏是明白的,我隻是不敢麵對他而已。

    我一向是一個懦弱的人。在感情上尤其如此。

    我靜靜的回房間去梳洗。手機放在梳妝台上,我努力的不看它,不要在半夜神智模糊中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若為此破壞了我與雲庭親如兄妹的關係,隻怕到時候我是要悔之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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