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複仇甜心

第17章 不悔,特殊表白(2/5)

    “好了,今天實在太晚了,多謝諸位貴客的捧場,來日定當登門回謝。”

    眼看形勢越鬧越是混亂,易誠當即向主事的女婿使了個眼色,顧文軒馬上心領神會地上台“借”來慕容嬌的話筒,以最為得體的語言表達主家送客的意思。

    這邊一發話,自然就有現場工作人員開始禮貌送客,再加上易雅的親自出馬笑臉相送,使得原本還有些不舍得放棄眼前熱鬧退場的賓客,也不得不一步一回頭地邊撤離邊繼續觀察這邊的動態。

    圍在舞台前的人潮,就此開始緩緩散去。

    當看見不相幹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時,歐婉秋再也抑不住地向妹妹顫聲問:“婉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沉默已久的歐婉春終於略略回神,看到姐姐難掩蒼白不安的麵龐時,先是冷笑一聲,並沒有立即接話,而是拿淬了劇毒般寒冽諷刺的目光,狠狠瞪視著她。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著與自己有血海深仇的宿敵,就好像看著有奪夫殺子之恨的仇人,就好像……

    總之,那眼神像極了世間所有極致的仇恨,卻惟獨找不出半點是看向自家親姐姐應有的目光。

    至今仍像旁觀者一樣默立在旁的聶隱見狀,雖沒說話,卻聽得心中越來越涼,而她挽著易少寒的手則越收越緊。

    她知道,知道他們最不想發生的場麵還是發生了;她們最不想成為現實的揣測,也即將要成為現實了。

    其實從頭到尾同樣滿臉事不關己的人,還有目光始終凝在聶隱身上的華澤涵,他光彩盡失的俊顏上,麻木僵硬的表情讓人懷疑,他根本沒有感知到周圍發生了什麽。

    而事到如今,就算歐婉秋沒有驚心動魄問妹妹句“是否知道了什麽”,對這姐妹倆可謂最為了解的華茂春,已經意識到這一切的因果。

    “婉春,你有什麽怨恨,盡管衝我來就是了,何必為難孩子們呢?若說有錯的話,歸根結底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恨要報複都衝我一個人來就好。”

    突然看似沒頭沒腦地說出這番話,華茂春其實還是希望能把那件事隱瞞下去,至少隻他們幾個小事人知道就行了,別讓小輩們再跟著受磨難。

    可是他自以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在歐婉春看來卻是某種偏袒維護,以至於將她最後一絲理智的隱忍,都給徹底擊毀打破。

    “嗬,好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華茂春,都到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隻知道維護別的女人,我這個妻子在你心裏,到底算是個什麽東西?”

    歐婉春終於徹底暴發,這是她自嫁給心儀的男人後不久,就開始暗暗積累的複雜負麵情緒,轉眼他們的兒子都已經二十多歲,可以想像她心中積壓已久的怨恨毒瘤,已然何其可怕。

    “婉春……”

    縱然最初華茂春癡戀的人並非歐婉春,但畢竟兩人已經為夫妻二十餘年之久,若說如今仍沒有半分感情也不太現實。

    就算沒有愛情,長年累月相處下來產生的介於親情和愛情之間的微妙感情,也總還是有的。

    所以麵對妻子因痛徹心扉而歇斯底裏的指責,他除了愧疚與心疼,再沒有別的辦法。

    “不要叫我!華茂春,我現在恨死了自己的名字裏都脫不掉你這個人!我年輕時怎麽就那麽傻,那麽執迷不悟地迷戀上了你呢?如果當年你有本事,當真做了我姐妹也就罷了,想來之後我也不至於整整被痛苦折磨了二十多年!”

    歐婉春的聲音尖銳得刺耳,在空蕩蕩地宴會廳裏,甚至隱隱能聽見回聲。

    除了她,所有沒了離開的人都沉默下來,安靜得連呼吸都極力輕淺。

    不知何時,易誠已經被易雅扶到旁邊椅子坐下,而歐婉秋則還尷尬地留在原地,想說些什麽卻又無從說起,隻覺得滿嘴的苦澀直比吞了黃蓮還要難受。

    慕容嬌仍留在台上,似笑非笑地站在頹然跪坐在台上的肇事司機身邊,不過她看好戲的視線卻並未鎖定華家夫婦,而是不時便忍不住瞟向易少寒,可惜那冰山一樣冷心冷肺的男人,卻從來沒有理睬過她。

    像他那麽聰明絕頂的男人,難道到現在還沒看出其中門道麽?

    如果他已經看出了其中端倪,為什麽還能那樣鎮定自若,難道他連自己的身世都可以漠不關心嗎?

    剩餘的人中已經跟易家沒什麽關係,但還是沒有被“請走”的,便隻有周荃那邊的幾個人了,不過他們倒也都極有自知之明地保持置身事外的樣子。

    惟一有些無法淡定的,應該是始終被周薦言困在身邊的柳大記者了。

    意外親眼見到如此峰回路轉的狗血一幕,她體內的八卦因子已經徹底被點燃,但她終究不敢當真拿出隨身晚宴包包裏,悄無聲息藏著的錄音筆等一幹高科技設備來“暗訪”。

    “沒錯,易少寒去年十月在中心醫院附近被撞,就是我安排的。姐姐,你應該還記得那天我突然約了你出來吧?本來是想讓你親眼看到你們兒子的車,被硬生生撞成碎片的,可惜你到得太晚,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呢。”

    情緒徹底失控的歐婉春,再不見貴婦姿態,已然有些精神失常般的瘋狂。

    她赤紅著雙眼,一會兒流淚一會兒大笑,但無論變幻成怎樣的表情,眼底噴薄似火的恨意卻始終未變。

    “還有更早之前,應該是你兒子帶著姓聶的賤貨,去參加個什麽商務宴請吧,離開的路上被職業殺手追殺,那兩個殺手也是我花錢雇的!可惜啊,他們一個一個的都太沒用,竟然沒一個成事的,就算由我親自精準計算的車禍,竟然也沒弄死這個孽種,竟然隻是讓他住了幾個月院,就又生龍活虎地出來了!”

    歐婉春一口一個“孽種”,還坦然承認了買凶殺人這般嚴重的事,鎮定從容如易誠也不由得漸漸蒼白了臉色,但卻並沒有開口,隻是抿緊雙唇繼續傾聽。

    “姐姐,你不是冰雪聰明嗎?怎麽就一直都沒看出,我每一年、每一個月、每一天,甚至是每一分每一秒,對你的恨都在不斷疊加著!我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要怎樣才能讓你痛苦,怎樣才能讓你體會到我所承受的痛苦之萬一!”

    明明是身體流淌著同樣血脈的至親姐妹,當撕下日常虛偽的假麵包裝後,竟然是如此赤、裸、裸的醜陋真相。

    而歐婉春這一聲聲的姐姐,如今聽來竟然聲聲都是諷刺。

    “姐夫,我無所不能,天神一樣的姐夫啊,你有沒有想到過,你寶貝一樣寵了二十幾年的所謂‘老來子’,其實根本就不是你的種呢?”

    輪番向丈夫與姐姐發泄過後,歐婉春終於將苗頭轉向了置身事外已久的易誠,縱然對他心存敬畏,瘋狂狀態下說出來的話依然尖銳得一針見血。

    盡管聽了這麽久,心中多少已經有些心理準備,可是突然聽到如此直白宣布的殘酷現實,還是讓易誠胸腔內驟然一痛,但他卻以緊鎖眉心而強忍了下來。

    “以前我姐姐是真的很迷戀你,不,到現在她應該也還是愛著你的。但是你當年隻知道工作,被誤會在家外養了小三也不肯好好解釋,其實也就怪不得我姐姐會耐不住傷心寂寞,抑鬱之下去找舊情人訴苦、排解寂寞了。”

    說到這裏,歐婉春再次神情瘋狂的大笑出聲,也不知是在嘲笑被戴了二十餘年綠帽子,還一無所知的易誠,還是在笑明知一切卻還是舍不得離開丈夫的自己。

    在歐婉春情緒不穩,而有些顛三倒四的講述中,眾人還是不難拚湊出他們之間,糾纏了近三十年的複雜感情。

    華茂春始終癡心於歐婉秋,怎奈她卻迷戀著功成名就的易誠,甚至甘心為其續妻。他因此隻能退而求其次地娶了她妹妹歐婉春,並生下獨子華澤涵。

    而歐婉秋又因為太愛易誠且又生性多疑,早在聶嵐一事“暴露”前,她便已然懷疑工作狂的丈夫,在外有秘密包養情婦。

    以易誠的性子,自然不願理會她的無理取鬧,連解釋都覺得多餘。

    乃至於造成歐婉秋在負氣之下,找上了婚前青梅竹馬的華茂春私會訴苦,一來二去兩人便借著酒勁兒打破了藩籬。

    即便有了妻兒,華茂春仍然難以放下“舊愛”,並最終背叛家庭倫理道德,與妻子的姐姐珠胎暗結……

    因而,二十多年來都被易誠當成老來子捧在手心裏的易少寒,實則卻是歐婉秋與華茂春偷情所生,與易家根本毫無血緣關係。

    真是好一出豪門狗血大戲,直看得見慣這些“辛秘事件”的柳飄飄,都不禁歎為觀止。

    當年就是因歐婉秋的無恥介入,而終結了與易誠之間婚姻的周荃,在飽經滄桑起伏後再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媽,姨媽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易少寒異常冷靜地打破沉默,幽幽黑眸如無底冰洞般深邃極寒,被眼見略略掃到的人都會忍不住猛打寒戰。

    更不用說被直視到的歐婉秋了,她簡直有種被兒子的視線當場極速冰凍的錯覺,連齒關都在冷得打顫,根本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少寒,其實當年的事情也怪不得你媽媽,我也……”

    華茂春何嚐不是心頭五味雜陳地難受,但看著自己生此最愛的女人和錯過了二十幾年的兒子,他更多的感受卻是愧疚心疼。

    “我沒有問你,還輪不到你說話!”

    這回連“姨夫”的尊稱都可以直接省了,易少寒陰狠淩厲地瞪了這個現在不知要如何稱呼的男人一眼,帶著冰茬的暴戾霸氣直若刀鋒撲麵。

    “少寒,其實……茂春他才是你的親生父親……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語無倫次的歐婉秋,大顆大顆的眼淚猶如斷了些的珍珠般落個不停。

    突然之間,她這一生最隱晦醜陋的秘密,被自己的親妹妹給生生揭開,血淋淋地呈現在她最想隱瞞的人麵前。

    看著已經被怨恨折騰瘋掉的妹妹,歐婉秋覺得自己也要負荷不住如此沉重的悲痛,徹底瘋掉了……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呢?

    她每每午夜夢回難眠之時都會忍不住去想想,最後得出的結論,幾乎全部是——他們都太過執著於自己的迷戀了。

    若非要尋到個根源,到底還是要怪罪魁禍首的自己吧?

    年少時她如果不是那般執拗地迷戀上易誠,以至於不惜破壞他原本的家庭,而是選擇始終待她如初的華茂春,也許就不會再有後來那麽多讓彼此痛不欲生的糾葛了……

    聶隱還記得不久前,她好像才問過易少寒,如果有天發現易誠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要怎麽辦。

    不曾想到,竟然如此快便一語成讖……

    被刻意隱瞞的真相被揭開,往往都會是血淋淋地殘酷,縱然是再堅硬冰冷的一顆心,也難免會被傷得支離破碎。

    表麵隻見冷酷寒霜的易少寒心裏有多痛,聶隱十分清楚,但卻並不是因為自己被他攥在掌心裏的手有多痛,而是因為她真的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殤。

    “你們鬧夠了沒有呢?要是鬧夠了,就散了吧。”

    當冷冷清清的宴會廳,終於陷入暴風驟雨席卷過後的沉默,易誠滿載滄桑的厚重聲音方才低沉響起。

    “阿荃,真是不好意思,你才衣錦還鄉,就被迫看到這樣一出鬧劇。沒辦法,許是報應吧,家門不幸啊!”

    在這種時候忽然喚出前妻的名字,連易誠自己都覺得滿心滄桑荒蕪酸澀,有苦難言。

    “都是沒幾天好活的人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麽?隻要別耽誤到小輩們,老一輩的那些糾葛舊怨,能放的還是統統放下的好。”

    躊躇須臾,周荃還是斟酌著吐出幾句勸慰之言來,雖然她也清楚,當下情緒都有些失控的這幾位,隻怕沒一個能聽得進去她勸說的。

    甚至狹隘些的人,隻怕還會以為她這是在幸災樂禍,但該說的話她覺得還是要說。

    縱然再如何克製脾氣,家裏突然發生如此大的風雲巨變,易誠這把年紀的人終究還是被刺激得不清,由女兒易雅攙扶著,才自椅子裏站起來。

    “哎,阿荃說得對,都已經是這把年紀的人了,再抓著過去的舊怨不放,也沒什麽意思。事到如今,好像我反倒成了最沒幹係的局外人。剩下的事情,你們就自己解決吧,我如今也已經沒什麽立場再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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