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女商人

第七章 錦繡良緣(2)(2/3)

    那時候當局者迷,再拚命也甘之如飴,絲毫不覺得有什麽辛苦更不曾想過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這樣的狀況一直延續到收到父親要她回家嫁人的家書時,幻想的氣泡被現實的鋼針輕輕一戳便“啪嘰”一聲破碎了,冷風一吹,豁然清醒,掌心中便連個碎片也沒剩下。

    人有的時候真的很奇怪,夢醒隻不過一秒,一直縈繞眼前的迷霧一下子消散,頃刻間從當局者迷變為旁觀者清。難怪世人總愛自欺欺人,原來很多事情真的是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看清楚現實之後心也跟著寒了。有時候想一想,幸虧當局者迷,不然真的看得清實事的真相,很多人是承受不來的。

    細想一想,回來的這段日子,雖然遇上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每日也忙得很辛苦,但心中卻是踏實滿足的,因為她終於明白了自己是在為什麽努力。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抱著浮木在一望無際的海上隨波逐流的人突然看見了陸地一般,這種幸福滿足的歸屬感是以往從未有過的。

    長大了才明白,唯有親情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持久最牢固的,友情其次,而愛情,總是輸給現實甚至輸給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東西。國人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洋人亦將麵包放在愛情之前,可見,普天之下皆是如此。

    “姐姐……”紫玥怯怯叫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姐姐看起來和平時並沒什麽區別,但她就是忽然覺得心裏很難過。

    周紫朔微微側首,望著她微笑,“小玥,你要過得好。”你要過得好,姐姐才甘心。

    雖然不明白姐姐為什麽突然對她說這一句,她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堅定道:“我會的,我一定會過得好,姐姐也一定要過得好!”

    “姐姐自然會過得好。”她笑著答,她當然知道紫玥說的這個“好”指的是什麽,但紫玥並不明白,對她來說,嫁人與幸福並沒有任何關係,她從不覺得嫁個蕭二值得難過,她介意的是嫁個蕭二竟然是她逼婚逼來的。

    穿著紅的刺眼的嫁衣,周紫朔端坐在鏡子前,這梳妝鏡是近日剛剛添置的,她房中原本是隻有書桌上一麵極小的鏡子,絲毫不像女孩子家的屋子。

    陵城中最近最熱的話題莫過於蕭周兩家的聯姻,人人都道蕭周兩家聯姻乃是錦繡良緣,蕭二少和周大小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好像之前被傳得沸沸揚揚的退婚事件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可見人都是虛偽而善忘的。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默默發了一會兒呆,直到聽見門外響起喜慶的喜樂,周紫朔忽地勾了勾嘴角——根本沒有什麽浪子回頭金不換更沒有什麽錦繡良緣男才女貌,有的不過是一個不願嫁,一個不願娶。

    不久前她還在東洋,回想返家之後發生的一切,恍惚間竟像是一場夢一般,當初決定回來的時候怎樣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沒臉沒皮的走到逼婚這一步。如果,當初不回來……眼中眸光隻一閃便黯淡了,她搖搖頭,哪來那麽多如果呢?真所謂這世上最沒有的東西就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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