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爹爹，母親——” 秦蘭貞叫了聲，成功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秦天勇抬眸，從奶娘懷裏接過她，笑道：“剛剛去哪了，怎不見你？” “我在祖母的座上，奶娘來了，抱我的，我被忘在那了。” 好似在抱怨，但秦蘭貞肉嘟嘟的臉上並沒有一點埋怨和委屈，反而笑嘻嘻地，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老夫人和二夫人愣了愣，都笑了。 二夫人點了點女兒的小臉：“哎呀，還真是。母親剛剛還在想你這猴子去哪了呢。” 秦蘭貞笑嘻嘻地鑽進秦天勇懷裏，又偷偷瞄了眼定安伯的方向，隻見那個陌生的伯伯臉上也是笑容，再錯眼就撞入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 她正想再看呢，定安伯轉了身，擋住了那個孩子，扶著老夫人進了屋。 正堂內，老夫人坐在獨座上，秦天勇等人站在定安伯身後。 有小丫鬟拿了一個蒲團過來放在了定安伯身前。 定安伯放下孩子，叮囑他不要亂動，便跪在了蒲團上，實實在在地給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 “好好，起來吧。” 兒子平安無事地回來，還立了大功，本是一件大喜事，可是··· 老夫人看著站在一邊不言不語不動的孩子，又瞥了眼兒子身後瞬間好似老了不少歲的大兒媳，歎了口氣。 “你難得回來，這次又立下了大功，快坐吧。都坐下說話。” 定安伯依言坐到了右邊第一張紅酸枝木如意紋圈椅上，孩子被拉到了他身旁。 大夫人則與他隔了一個位置坐著，兒子和女兒都站在了她另一側。 秦天勇抱著閨女，和自家媳婦則坐到了左邊，兩個兒子站到了他們身後。 屋內安安靜靜的，丫鬟們察覺到氣氛不對，連大氣都不敢喘。 “你這麽久沒回來，士昊、潔兒都沒好好看看吧。士昊、潔兒，去見見你們父親。” 老夫人看著疏離的大房夫妻兩個，打破了沉默。 秦士昊和秦蘭潔看了看大夫人，慢慢挪動到了定安伯麵前，恭恭敬敬地給他行了禮。 “兒子（女兒）見過父親。” 定安伯抬眼瞧去。 秦士昊一身月白色的長衫，頭上戴著一頂玄色圓帽，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氣度，定安伯眼裏閃過欣慰。 秦蘭潔一身淡粉色的襦裙，頭上戴著一頂小花冠，看著美麗大方又典雅。 定安伯不由對著大夫人道：“夫人辛苦了。你將他們教養得很好。” 大夫人眼眶酸澀，本是高興地，可餘光掃見那個孩子，心又如針紮一般疼，立時覺得這話諷刺極了。 定安伯已經轉回了頭，壓根沒注意到妻子的異樣。 “昊兒，你是哥哥，以後不僅有妹妹，也有弟弟了。這以後就是你弟弟，你要負起哥哥的責任，好好照顧他知道嗎？” 秦士昊看著髒臭的小孩子，低頭轉開了眼。他才不要什麽弟弟！ 定安伯見了卻以為他聽進去了，又拉起秦蘭潔的手道：“潔兒，這以後是你哥哥，你要像對待昊兒一樣對待他，好好和他一塊玩，嗯？” 秦蘭潔一把抽回手，邊捂著鼻子跑回大夫人身邊，邊大聲道：“我才不要和乞丐一起玩呢！他那麽臭，那麽髒！我也不要叫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