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兩三（5）(1/2)

    盛夏的日頭，是尾魚最討厭的。

    而外頭，進來了今日第一個客人。

    來人體態豐腴，一身刺繡金花，雍容華貴的氣度，天上地下獨一無二，長情詫異望著來人，那人環視小小的茶館，挑了個正中的位置坐下：“來壺茶罷。”

    五財拿鼻子嗅嗅來人的味道，一股仙氣飄蕩，五財不禁多聞了兩口，被那人一拂袖甩開丈遠，五財摔得眼冒金星，聽那人說：“一個小耗子，敢直視本宮，該挖了眼珠子去。”

    長情看著摔倒的五財，擋在他麵前，對客人說：“小二不懂事，您請高抬貴手，放他一次。”

    “放他也可以，你們給我上些好吃的，我高興了，就饒了這耗子精。”

    長情喚菱娘端來一鍋麥穗魚，姬霄端來一碟玉米饃饃，鐵鍋內魚湯尚在沸騰，姬霄為客人將饃饃貼在鍋壁上，替菱娘說：“麥穗魚就饃饃，是人間常吃一道菜，不僅解飽，其中美味也是妙不可擋，乃人間菜之經典。”

    “麥穗魚？就是夏日水田中的小魚，這、哪裏好吃？”

    “您不知，這種小魚生活在水田中，不吃河水湖水海水，乃生靈界最低等之物，因是最低等，最能吸食人間靈氣，這道菜，您若吃了，一點也不虧。”

    客人的眼睛越過說話的姬霄，看向她身後站著的菱娘，菱娘今日異常沉默，垂首咬唇，不知在想什麽。

    “聽你介紹，今日我非吃不可了，你這個小妖精，我倒是喜歡，那就嚐嚐罷，若是不好吃，就是你們在騙我，我就把做這道菜的手剁了。”

    菱娘手一抖，有些害怕似的往後躲開。

    姬霄親自為客人夾了兩條小魚置於碗內，被人掀開，客人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女婢，細眉如月、唇薄如紙，樣子頗為刻薄：“輪不上你伺候。”

    碧色眼珠的廚娘看著自己被油漬潑濺的繡鞋，良久忍下一口氣：“奴婢還做些甜酒丸子，端來您嚐嚐罷。”

    姬霄拉著菱娘回後廚，第一次見菱娘這麽害怕，姬霄不知所措，隻得握住她冰冷的手。

    長情在客人對麵坐下，女婢問：“公子你是否要一同吃？”

    “不必。”他性子疏離冷清，好似冬天裏第一場雨，讓人不忍親近。

    “身上的傷可好了？”客人不緊不慢地問。

    “好了大半。”長情答。

    “又是為了那個人？”

    “恩。”

    “她變身之期將近，如若寓言成真，你是要與她一同去？”

    “........”

    長情沉默。

    “萬年前為了她，你已棄三界不顧，如今，你還要做相同的傻事，和你父親一樣，自私妄為。”

    長情心知對麵這個人向來說話刻薄，不在意就是，但是今日她提起了自己父親，長情難免動容，有一股悲愴襲來：“父親已死，您又何必再提往事。”

    “他拋棄我女兒，你的母親，這樣的恥辱，我不會忘記。”

    “他已經為此贖罪千萬年，被你削骨成泥，永遠留在蓬萊，什麽樣的罪，需要承擔這麽大的苦痛！”

    長情輕拍了下木桌，對麵的人十分詫異，瞧著他不經意的動作，流露出憤怒。

    客人吃下一碗麥穗魚和半個玉米饃饃，說：“這道菜做得地道，隻有菱娘的手才能做出，今日的對話很不愉快，為了懲戒你，我暫借這位巧手的菱娘兩日，去地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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