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那些事兒

第439章 如夢似幻(1/3)

    第439章如夢似幻

    她在男人的墳墓前默默禱告:“死鬼啊,你放心吧,家裏都好,一切安好,你趕緊投胎吧,別纏著家裏人,畢竟陰陽相隔,咱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有緣的話,咱們下輩子再做夫妻。”

    大栓嬸永遠忘不掉張大栓當初離開時,說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那一天,張大栓被兩個公安戴上手銬,張建國馱著他去城裏服刑。

    男人拉著她的手戀戀不舍,說:“他娘,我走了,下輩子我還做你男人,你還是我的女人。”

    或許就那麽一句話,大栓嬸對男人從前的一切都不再計較了。

    她早就原諒了他,跟男人過一輩子,有這麽一句暖心的話……值了。

    有時候女人很容易滿足,輕輕的一個眼神,一句暖心的話,就可以讓她死心塌地跟你一輩子,身子給了你,心給了你,靈魂也給了你。

    張大栓鬼影的出現,讓大栓嬸作下了病,天天睡不著,每天夜裏瞪著倆大眼,等著男人鬼魂的出現。

    她害怕他來,可又盼著他來,怕的是兩個人陰陽相隔,他會拉她走,到那邊去。

    大栓嬸不知道那邊是什麽生活,是五彩繽紛的世界,還是無底的深淵。

    她怕一腳踩空,怕走夜路,怕敲黑門,怕再也見不到兒子二狗,見不到可愛的小孫女。

    盼的是早一天跟男人見麵,大栓是死了,隻要她的魂在,同樣能跟他偎依,黑也就不怕了,暗也就不怕,跳進萬丈深淵也不怕了。

    大栓嬸就那麽等啊等,盼啊盼,整整等了半個月的時間,張大栓也沒有出現。

    女人沒精打采,因為長時間不睡覺,她眼窩深陷,兩腮也凹了下去,骨瘦如柴。

    她的頭發也蓬鬆,眼睛空洞無神,腦子裏整天混漿漿的,甚至出現了幻覺。

    有時候,女人半夜會忽然跳起來,跳下土炕,拉開門撲上大街,來回的喊:“大栓!是你嗎?你回來啊,回來啊……。”

    她從半夜一直喊到天明,日上三竿才返回家。

    那時候,她竟然忘記了做飯,忘記了淘米,小天天也隻能餓著肚子上學。

    半個月下來,大栓嬸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有時候會一個人喃喃自語,呆坐在炕頭上,四五個小時都不動彈。

    全村的人都認為大栓嬸瘋了。跟當初一樣。

    從前,大栓嬸就瘋過一次,留下了病根。

    那是張大栓第一次坐牢,被叛十年的時候。她想男人想得不行。

    那時候,她老是用粉筆在牆上畫道道,男人走一天她就畫一道,走兩天道就成雙。

    張大栓坐牢一年,女人屋子的牆上橫七豎八都是道道,如果不是二狗看的緊。女人一直從大梁山就畫海南島去了。

    那次瘋病好長時間才好,現在隨著張大栓冤魂的出現,又犯了。

    張大栓在紅薯井裏,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也急在心上。

    他的心裏更加愧疚,覺得對不起女人。

    他愛她,或許這種愛叫一種親情。

    愛情也好,親情也罷,他不希望她一直消沉下去。

    終於,有一天夜裏,張大栓從紅薯窖出來了。

    他在媳婦的門前呆立了很久,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他發現女人沒睡,還是瞪著倆大眼在哪兒發呆,嘴角上掛著笑。

    那種笑容是恐怖的笑容,仿佛一個中了邪的人,發出的冷笑。

    張大栓心疼不已,說:“他娘,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我張大栓不是人,是牲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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