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從門縫往外看

他去麽財主家吊唁。 想到同齡人相繼作古，自己也不久人世，不覺心生感歎，多喝了幾杯。 他回到江神廟，關好大門，再看一遍江神仙子雕像前的燈燭。 他雙掌合攏，默立片刻，祈禱江神仙子母子在極樂世界開心如意，這才回房歇息。 他睡到半夜，起身小解，聽到抓大門的唰唰聲。 常有黑熊從稀酬後山下來騷擾，直腸子抄起鐵棍，從門縫往外看。 看不見黑熊的身影，卻見一條瘦漢一下一下地抓門板。 直腸子開門將瘦漢扶進房中。 他在燈下一看，隻見瘦漢雙手沾著馬屎牛糞。 直腸子打來清水為他洗淨，未及問話，瘦漢便呼呼睡去。 房中隻有一張床，直腸子隻好與瘦漢同床而眠。 可是，直腸子被剛才的事攪得一點睡意也沒有，眼睜睜地等天亮。 那瘦漢卻睡得死，連身都不翻一下。 雞叫頭遍，瘦漢發夢癲，推他不醒，掐人中也不醒。 直腸子情急之下，拎起一桶冷水，劈頭蓋臉向他潑去，他才醒轉來。 直腸子問：“不知信士姓甚名誰？” 瘦漢驚魂未定，說：“我沒大名，人稱空空俠。” 直腸子又問：“為何深夜到此？” 空空俠說：“我背貨到此地，多喝了兩盅，被一美嬌娘引到這裏。” 直腸子笑道：“我隻見你在抓大門，可沒見到什麽美嬌娘啊？” 空空俠急了：“真的，江神仙子還現身點化於我。我——” 直腸子打斷空空俠的話：“你那是做夢。 我在此看護江神廟五十多年，還沒見過江神仙子現身呢。” 空空俠更急了：“我，我手心裏還有江神仙子寫下的字呢。” 直腸子端來油燈一看，呆了。 空空俠那雙明明洗幹淨了的手心上，真的一手寫著一個“悟”字。 空空俠見直腸子信了。 就憑著自己的好記性，把江神仙子點化於他的一席話，一字不差地背出來。 直腸子聽了，扯起空空俠就走。 來到江神仙子塑像前，一齊跪拜道：“江神仙子在上，信士謹遵教化。” 江神仙子的傳說，已流傳了上千年。 直腸子守護江神廟五十年來，逢人就講江神仙子的傳說。 在直腸子心目中，沒有誰能比得上江神仙子的善良與無私。 麵對能見到江神仙子現身的空空俠，他哪能不把江神仙子的傳說再講一遍呢？ 直腸子一直講到天亮，才把江神仙子的傳說講完。 空空俠已經聽過好多遍了，還是用心地聽。 特別是親耳聆聽江神仙子的點化之後，再聽江神仙子的傳說，更覺得無比的親切。 空空俠取出背貨的工錢，卻不見功德箱。 直腸子告訴他，江神廟從來不收功德錢。 廟裏的開銷，全由稀大爺支付。 原因是，稀家有愧於江神仙子。 稀家為了向江神仙子懺悔，才塑了像，建了廟，沒有收功德錢的理。 千百年來，都是這樣沿襲下來的。 這些規矩，空空俠當然知道，可是，空空俠就想為江神廟捐點功德，那怕隻是幾文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