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舊時人(1/2)
雖然雪停了,可是山間嵐藹重重,回流山被包裹在雲霧之中。曉冬扒著窗戶往論劍峰那方向張望,自然是什麽也看不見的。
說了會兒話,薑師兄站起身來:“大師兄這幾日不在,把給陳師弟換藥的事兒托付給我了,我這會兒往他那兒去,你去不?”
“一塊兒去。”曉冬趕緊起身:“我同師兄一塊兒去,說起來,陳師兄的腿到底怎麽傷的啊?”
“他說是天黑路滑,不小心。”薑樊把藥帶上,帶著小師弟出了門。
曉生算一算日子,陳師兄受傷應該就是去看他給他送護手的那天,他走時天都要黑了,風那麽大,還下著雪。
薑樊一轉頭,就見曉冬的腦袋已經耷拉下去了,垂頭喪氣象顆遭霜打的小白菜。
“小師弟?你這是怎麽了?”
曉冬心裏頭不好受:“陳師兄那天要是不去看我,說不定就不會受傷了……”
薑樊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呢,一聽他是鑽了這個牛角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可別胡思亂想了。陳師弟又不是你,以他的功夫,這點兒風雪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兒。他也說了,他傷著是因為自己不留心,同你可沒有關係。”
雖然薑師兄這麽說,曉冬還是無法釋懷。
到了門前就聽見屋裏有人說話,薑師兄有些意外,在外頭問了一聲:“陳師弟可在?”
陳敬之拖著傷腿出來相迎,他身後跟著出來的人倒也不是旁人,正是隨劉前輩上山來的那位林雁師姐。
那天敘年紀,林雁比薑樊還大一歲,同她一比,玲瓏師姐簡直粗糙得都不象個姑娘。倒不是說長相,單論長相的話,玲瓏師姐也生得不算醜,可是整天粗布衣衫,頭發紮的還不如曉冬整齊呢。再看林雁,人家的眉毛看得出來是描過的,臉上薄施脂粉,衣著打扮考究,說話也柔聲細氣的。要讓薑樊說,這才是個姑娘家的樣子嘛,象玲瓏那樣一言不合就拍桌子砸板凳的性情,說是個姑娘,哪裏象啊?就是個小子投錯胎了。
曉冬卻不太喜歡這位林師姐。要說緣由,他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因為林師姐身上熏的香氣太濃太怪,站在她旁邊曉冬嗆得都喘不過氣,人家遠來是客,他總不能用手把鼻子給捂住吧?
林雁笑著同他們師兄弟打過招呼就說:“那陳師弟好好養傷吧,我也就先回去了。”
幸好幸好,她要是不走,曉冬的鼻子又要受罪了。林雁打身邊一過,又帶起一股香風,曉冬悄悄屏住呼吸,直到她走遠了才重重的吐出口氣來,同薑師兄一道扶著陳敬之進了屋。
“你腿還有傷人,這些送往迎來的虛禮就別講究了。”薑師兄扶他坐下,將帶的藥瓶掏出來:“來,褲腿卷起來讓我看看傷勢怎麽樣了。”
陳敬之輕聲說:“我的傷已經好多了,師兄就別特意往這裏跑了,藥膏我這裏也有,換藥我自己來就行。”
薑樊心說陳師弟就這點兒不好,小師弟剛來時也這樣,客氣的太過了。有事兒就放自己心裏不愛跟人說,平時師兄弟相處何必這樣見外?又何須這麽多禮數講究?當然禮數是該有的,可是過了頭就成了拒人於千裏之外。就象這回他受傷,師兄們來照料他原是應該的,他隻想著不麻煩人,卻沒想著師兄弟間理應情手足,相互照應原是理所應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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