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君生我未生——柳如是《下篇》(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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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深明大義的柳如氏見得即將國破家亡，竟然不經不慌，他莊重地站在她麵前，那是她許久不曾見過的模樣。
她隻淡淡地說大丈夫應為國訓節。
語氣裏卻是不容否定的堅決。
他忽然愣住了，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夫人竟有如此氣節，是血是喲！
他已為他們的未來安排好出路，他卻以自己的方式拒絕了所有。
該怎樣呢？
是繼續給他他所以為的現實安穩，還是尊重他的建議以身殉國？
猶豫不決裏，他又輕輕地說倘若殉國，我們一起。
他明白，這樣一個女子，值得她些許年來的付出與守護，值得她不顧一切禮儀傳統，與之相親相愛，相依相伴若幹年。
本是不可同年同月奔赴黃泉的有情人，那麽，借著如此國破家亡的時刻，一起走吧，這樣，如若來世再相遇，便可沒了年齡的界限，一生一世天長地久。
他安排好生前身後事，便拉起他的手，在酒飯洲奔赴國難。
他為他斟酒，感謝他給予他這半生的溫暖。
他說倘若來世還可再相遇，你切不可如今生這般新型些許年，要記得等我。
他為他彈得最後一曲。
那一天，他們不談國破家亡的未知，隻說今生來世的相許。
他一直在笑，一直的笑，絲毫沒有即將遠離人世的痛苦和悲壯。
他要給他人生最後的時刻畫去淒涼，溫暖他暮年殉國的滄桑。
日落了，雋鳥歸巢，平靜的湖麵隻剩下它和它，似兩隻找不到歸宿的鷗鷺，飄蕩在破碎的山河裏。
意曲終了，他起身走到他身邊，攙扶著他起身說我們走吧。
他用手碰了碰冰涼的湖水，刹那覺醒，他終究不是一個莽撞的少年了，他終究過了那熱血沸騰的年齡了，此刻，他隻是一個老者。
人到暮年，對於人生分外的留戀，要活著，要和柳如是繼續恩愛的夫妻生活，這最為樸素的心願，在那國破山河歲的年月裏，竟也成了貪念。
他愛他呀，他不能看著他還未曾老去的紅顏，就這樣殉葬在自己的風燭殘年。
於是，他在他的攙扶裏站起身，對他說水太涼，感改日吧。
他知道，這一句話說出口，便毀了他和他這麽多年的相知相伴，便毀了自己報國無門，以身殉國的心願。
候世人的評價，由他去吧，他隻要他活著。
他在柳如是失望的目光裏，走回了岸邊，走回了破碎的河山。
柳如是孤零零地站在船上，看著他遠去落寞的背影，說不出的難過心酸。
那時那刻，河山隻看到一個臣子的破落，卻忽略了一個男人深沉的愛。
又過幾日，南明小朝廷節節潰敗，江山朝不保夕，清軍寺就在城門外，柳如是絕不肯苟且於人世，便又走到錢千億的麵前，神情莊重地勸說他說您是大明重臣，此刻隻有以身殉國，才能保全明傑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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