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花未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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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花未眠我時常對一些司空見慣的事情感到不理解。
昨天一到熱海旅館，使者就送來一束和壁刊裏不一樣的海棠花。
因為太累，及早睡了。
夜間 4時 醒來，海棠花未眠，發現花兒沒睡覺，這使我感到驚訝。
既有葫蘆花和葉蘭香，也有牽牛花和合歡花。
普通的花兒都是晝夜開放的。
花兒夜間不睡覺，這是不言自明的事，而我卻是初次聽聞夜間 4時 觀察海棠花，覺得更加魅力。
他舍盡生命開放，淒漾無比。
花兒不睡覺，人人都明白。
這事忽然成為我重新看待花兒的機緣。
自然的美是無限的，但人感覺的美是有限的。
正因為人感受美的力量是無限的，可以說人們感受的美是有限的，也可以說自然的美是無限的，至少一個人的一生所感到的美是有限的，是有一定局限的。
這是我的實感，我的哀歎。
人的感受美的能力並非同時代一道前進，並非隨著年齡而增加。
夜間 4時 的海棠也是應該珍視的。
我有時自言自語一朵花若是美的，就要生存下去。
畫家雷諾阿說過隻要稍稍進步些，就會接近死亡一步，這是多麽悲慘的事啊！
但他最後說我還是相信進步。
米開朗齊羅最後的話語是早晚該來的事情一如所願出現的時候，那就是死亡。
米開朗齊羅活到89歲，我喜歡他那一幅石膏製作的頭像。
我以為，感受美的能力是很容易達到某種程度的，單憑頭腦想象是困難的。
還要與美邂逅，與美親近，雖說需要重複訓練，但往往一件古美入品，集成美的啟示，美的開眼，這樣的事例很多很多。
一朵花也是好的。
望著壁龕裏的一枝插花，我曾這樣想過與此一樣的花兒自然綻放的時候，我如此仔細觀望過沒有？
截取一隻插入花瓶，百進必龕，我才開始凝神注視。
這不限於花朵，就文學而言，大致說來，今日的小說家就像今日的歌人，從來不認真觀察，自然全神貫注的時機太少了。
再說養在壁龕裏的插花上頭掛著花的繪畫，畫麵之美不遜於真花之美。
當然不用說了，這種場合，若繪畫拙劣，能反襯出真花的美麗，入花的畫麵美麗，更能襯托出真花的美豔無比。
然而，平素我們僅僅仔細注目於花的繪畫，沒有認真觀察過真花會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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