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服罪(1/2)

    曹判官放下茶杯，捋了一下胡須，用手一撫名冊，食指點著第一個人名說道： “李大剛…… ”

    那渾厚的金屬音質，簡直就是一部天然擴音器。

    “……陰司紀元三六四三年投胎，卒於四七一三年。陽間壽五十三年零八十二天，起於公元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一日，止於公元二零一六年三月二日……你可知罪否？ ”

    紅隊打頭站立著的李大剛，抬起蔫慫慫的腦袋看了一眼曹判官，不知如何回答，幹脆又垂下頭來一言不發。

    “ ‘殺生過’……年七歲，殺死壁虎三隻，螳螂兩隻，蜻蜓……年十四歲，毒死貓一隻，打死蛇……‘共業過’……年二十一歲…… ”

    曹判官將小過、中過、大過一一說完。李大剛這輩子吃了多少肉，殺了多少生，打過幾次架……竟然無一遺落。連李大剛自己都忘記的事情，曹判官說起來都是朗朗上口，分毫不差。接著曹判官又宣讀了李大剛的惡業重罪——

    於某年某月某日，工作懈怠造成某列車出軌……賄賂鐵道部門官員……某年某月某日，勒索……奸淫邪盜……某年某月某日……驅趕無票殘疾人下車，間接致死……最後，曹判官將李大剛的業力計算如下——本命福，由1斤減去1斤2兩1錢1分7厘，負2兩1錢1分7厘。本命祿由1斤減去1斤1兩，負1兩。本命壽，由1斤折抵福、祿虧空減去3兩1錢1分7厘，餘6兩8錢8分3厘。

    結果就是，原始的1斤77歲本命壽，因福、祿早已耗盡且透支，削減後變成6兩8錢8分3厘的53歲折壽。所以，今日此時已經是李大剛的必死之日。

    “李大剛，你可服罪？ ”曹判官凜凜的問道。

    “我，我，我…… ”李大剛囁囁嚅嚅，癱軟在地上“……服罪。 ”

    鬼群一時嘩然聲四起，每個亡魂的臉上無不驚愕萬分。竟有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口中嘀嘀咕咕的。我先是心中驚駭，人世間的大事小情，原來在陰司中一筆筆的記得如此詳細。轉念便想到，那李大剛做了不少壞事，我又沒幹過什麽壞事，難道我天生就是短命鬼不成？正在狐疑不解，鬼卒們四下維持秩序，嘈雜聲漸漸平息。我緩了一下神，注意力又集中在曹判官身上。想知道自己的因果，隻能耐心等待，認真聽下去……

    “李躍賓…… ” 曹判官微微冷笑，手指點向名冊。

    “在…… ”李躍賓撲通跪倒在桌案前，渾身顫栗。

    “……陰司紀元……止於公元二零一六年三月二日……你可知罪否？ ”曹判官繼續先前的方式問道。

    “我知罪，我知罪，我知罪啊…… ”李躍賓磕頭如搗蒜， “我老實交代，‘領導’能不能網開一麵，寬大處理啊？ ”

    “刁徒，竟敢戲弄本官不成？ ” 曹判官怒斥道， “誰是你的‘領導’ ！造下‘十不善業’還要癡心妄想嗎？阿鼻地獄裏麵有你一份。 ”

    接著，曹判官將李躍賓的惡業曆數了一遍。其中一件事是，有一次李躍賓在交班的時候，在某站候車室遇到鐵警截訪……然後‘鬧事的’就被‘就地正法’……後來，司法機關調查情況，李躍賓為了取悅同行，就幫著做了偽證。直接導致‘死於非命’的被害人無法沉冤昭雪，受害人的老母親因此事而提前病發身亡……另外那些就和李大剛幹的壞事大同小異了。               最後將其本命斤兩一加減，分毫不差，也是該死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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