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華夏文脈開太平 九州離析萬民殤 第192章:雲遮霧掩 履霜冰至(五)(1/3)

    1918年2月4日(臘月廿三)，中午十一時三十分前後，戶縣縣城中心，鍾樓鬧市，又一樓酒家。

    “咚啪、咚咚啪、咚啪咚啪，咚咚啪”

    “嘀格隆、嘀格隆、嘀格嘀格隆格隆”

    “哎~~~

    四關八水歲月長，秦隴八尊九不擋。

    天地良心先生教，父母祖祠納皇糧。

    哎嗨嗨，謹奉八尊，福永壽長~~~

    哎~~~

    陰公算盤太白號，藍田大勺孫班嗓。

    裘刀莫鞭通統牌，高家拳腳雷神槍。

    哎嗨嗨，從九不擋，關隴平趟~~~”

    鼓板鏗鏘，弦管悠揚，滿堂歡音，餘韻繞梁。

    鍾樓鬧市，戶縣最大的老字號又一樓酒家，一層大廳之中，席麵遍布，賓客滿座、杯盤叮咚，過道上人進人出、川流不息，小戲台上表演賣力、唱演精彩，廳中的氣氛喧鬧異常。

    前排臨近小戲台，靠過道位置的一處席麵上，幾位食客正在忙著推杯換盞，酒酣耳熱之際，相談正歡。

    “李老板，在下對民間曲調搞得不是太明白，這個調子從前也冇得聽過，難道眼前就是鼎鼎大名的秦腔？”（注：冇，音同冒，湖北漢腔方言，沒有之意）

    “張老板說錯咧，現在唱滴不是秦腔，但一點也不比秦腔滴名氣小，這個叫關中道情。

    “俄們陝省關中滴民間曲調那是多滴很，可不是隻有秦腔一種哩，比方說，和秦腔一樣最最常見滴，還有道情和眉戶戲，這兩樣也是名氣大滴很。眉戶戲嘛，俗話叫做‘迷糊’，跟秦腔一樣主要都是走台唱戲。秦腔滴調子硬氣，講究吼得氣勢足，眉戶滴調子軟，唱起來婉轉滴很哩。

    “眼前滴這個道情嘛，其實比起秦腔和眉戶來講，更是常見，俄們陝省走遍東西南北，民間百姓家家戶戶、老老少少都能唱上幾折子哩。這個道情嘛，可是不光有走台唱戲，在陝南商洛那邊還有皮影戲，另外嘛就是俄們今天看滴這個清堂坐唱，這個跟張老板你們那個說多唱少滴湖北道情不一樣，倒是和蘇州滴評彈有點差不多，也就是一直跟著曲子講講評書或是清唱一下戲碼滴意思。

    “哎呀，就光是秦腔、道情、眉戶這三種調子來講，裏邊滴花樣、區別和講究那可是多滴很哩，說上一兩天那也是講不完滴，張老板你是剛從漢口來，一時之間肯定是和你不易分說明白。不過，你莫要怕，俄老李今天就告訴你兩個竅門，從今往後，你隻要看上一眼，聽上兩句，哪怕是走遍關隴，就再也不會把它們三種調子給認混咧。”

    “哦，這裏邊還有竅門呐，李老板你家快點講，莫搞得我以後再來關中，別個都說我冇得見過世麵，是個土包子唦！”

    “哈哈，好說好說。張老板莫急，俄們邊喝邊講。來，先喝一個！

    “竅門嘛，其實很簡單。

    “第一個竅門，就是看場麵，哦，就是看伴奏班子滴意思。場麵分文武，所謂文左武右，武場打戲滴伴奏班子，就是梆鼓鐃鈸之類，都是在台子滴右邊；文場唱功戲滴伴奏班子呢，都在台子滴左邊，也就是琴笙弦管之類嘛。俄們就單看文場，而且旁滴不看，就看位置最顯眼滴那個琴師，隻看他手裏拿滴到底是個什麽琴！那個琴，若是兩根弦滴，那就是板胡，沒說滴，肯定演滴是道情。若是三根弦，也就是三弦哩嘛，肯定就不會是道情，那不是秦腔就是眉戶咧，接下來，張老板你再聽一下調子滴軟硬，你就知道，到底是硬滴秦腔，還是軟滴迷糊咧。

    “那第二個竅門呢，就是聽麻韻。哦，麻韻，就是幫腔滴意思。這個更簡單，特別好認，這三種調子裏麵，隻有道情這一種有麻韻，叫做‘兩句一幫腔’，前邊滴角兒每唱上兩句，後邊滴龍套和兩旁滴場麵都算上，眾人馬上就跟著相和一句，幫上一次腔，張老板你隻要聽見有這種麻韻滴，肯定就是道情沒跑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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