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事故是預謀的

極柔韌的合金鍛造成火柴棍大小，彎曲到九十度卻仍然遠遠還沒有達到造成金屬疲勞的限度。譚小勤躬身眯眼，小心翼翼將合金的“火柴棍”彎著別進兩層薄木板之間錯綜纏繞的鐵線之中——那是由無數塊一寸見方的薄木板拚成的一個墓道模型。 “好啦！”譚小勤直起身，拍拍手，“對了，那個鎖修的咋樣？我手藝還行吧？” 杭代舟道：“挺好的，的確是很好用。”譚小勤修鎖還是挺靠譜的——當忽略二貨譚驚人的大腦回路時。前天夜裏鬧得那一出他打聽得清清楚楚，還有兩個小時前楊所長找霍安談話的事。好極了，5317夠聰明而且口風比他想的要嚴得多，無論怎麽問都一口咬定她見到安慧生後就昏過去了什麽也不知道，半點風聲沒透出去，一看就知道她理解了。實際上，真正勸動安慧生出來提點小安子的不是實習生而是5302，他太了解安慧生的執念，也太了解小安子的執念。也許，說不定在這個世上消失對安慧生來講是一種解脫，能撐到現在，僅僅是為了再見一麵吧？ “我說老譚，那可是煉銀轉芯鎖，你夠厲害！”這句話倒是真心的，譚小勤之所以會是5315，就是靠了那一手絕妙的機關消息。什麽“二貨譚”之類的都是同學鬧著玩瞎叫的，真正人家在這圈子裏乃至圈子外都是有號兒的，江湖人稱“鎖匠譚”；如果不是人二了點兒，那風頭絕對不輸給那些老輩人物。 “我可是有認真研究過的！因為——”譚小勤忽然換上一副崇高莊嚴向往的神情，“我的偶像是胡八一和悶油瓶！” 杭代舟一愣，跨書討論之風真的可長麽？ 一隻紙折的小老鼠點了活化的藥水，從墓道模型的一頭跑進去，按照設定的劇情踩到了下麵是彎曲的合金“火柴棍”的那一塊木板。“火柴棍”受到觸發瞬間繃直，先是頂起自身上方的木板，阻斷了紙鼠的退路；而後挑開一道鐵線，線與線之間相互牽動，帶動夾層間的齒輪轉動，說時遲，那時快，“墓道”頂端的一塊木板錯開，四五根鋒利的針瞬間刺透紙鼠！ 杭代舟艱難地吞了吞口水，這貨的偶像不應該是汪藏海麽？！這要是配上小安子的方藥，估計不到大老楊級別的進去就別想出來了。等等，楊所長下過坑麽？自己的思維好像被二貨譚打亂了！ “話說，原來霍前輩是個老元良呐！”譚小勤忽然冒出這一句，“我聽人說，她還下過天官陵呐！” 杭代舟一愣，呃……他依稀記得這件事，小安子是被人坑進去的，坑她的人……就是自己。“那個，咱可說好了，修鎖這件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是轉移話題比較好…… “放心！”譚小勤一口標準的遼南方言，“俺們那旮答都是活雷鋒！做好事兒不留名！” 杭代舟暗地裏鬆了一口氣，還是二貨譚好打點！ 飛僵事件最後以飛僵被浸入王水銷毀、違規操作的實習生被勸退回書院且實習成績為零終結。很多年後，人們才知道，那個實習生其實是某位特別稽查隊的巡檢官，直隸於第一秘書室。 當然，那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