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奈何天 心漸冷 第十章 鬱悶的贏駟(1/2)

    秦鹹陽，夜

    “秦孝公始築渭城，名曰：鹹陽。其有四皓祠、安陵城、杜鄠亭、竇氏泉、並周文王祠。”公元前350年，商鞅‘作為冀閥宮廷於鹹陽，秦自雍徒都之。’後孝公薨，惠文王乃立。贏駟為承繼前人之餘蔭，繼續擴大鹹陽的規模。至此，原本集中在渭水以北的鹹陽，慢慢地開始了向渭水南岸擴張發展。

    鹹陽城，有著一個十分特別的地方，而這個特點可以說在山東六國也都是沒有的。那就是，其作為西秦的都城，竟然沒有城牆。嬴渠梁（秦孝公）與商鞅，在建城之初，便沒有修築用於保護國都的城牆。

    一方麵，當時，鹹陽初建，規模還不是很大。考慮到後世有可能要擴大的原因，就沒有修築。另一方麵，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秦人認為，最有效的防禦其實就是進攻。如果連都城都被敵人兵臨城下了，那麽，有沒有城牆，已經並不是那麽重要的了。

    這樣的布局裏確實很有幾分秦人的味道，那就是簡單務實。——“我們不需要那看似堅固，但是卻沒有實際用途的城牆。關西子弟兵鋒所到之處，才是我們秦人真正意義上的城牆。”

    由此可見，秦人並不是沒有修築城牆，而隻是把它修築在了自己的心裏。

    秦人是驕傲的，作為他們的君主，贏駟更加地驕傲。這是一種傳承自上古，銘刻於骨子裏的驕傲。嬴氏的祖先是為‘惡來’，其曾輔佐殷壽王，帝辛。惡來可力角（絕）虎兕（四），勇搏熊羆（皮），乃是商王朝最有名的武將之一。

    可惜生不逢時，姬發於牧野大敗殷壽，亂軍之中更是俘虜了李代桃僵的惡來。武王原本十分看好惡來，想收之為己用，但是驕傲的惡來誓死不降，無奈之下，隻能賜死了他。一代名將由此身首異處。

    為了彰顯自己的正義性，後世，西周的史官便把‘殷壽’改為了‘殷紂’，原本勵精圖治，改革弊端的帝辛一下子變成了殘暴不仁，貪杯好色的紂王。既然帝辛失敗了，那麽在他失敗之際還忠心為主的惡來，自然也隨之變成了不識時務，壞事做盡的鷹犬了。

    惡來這種一條道跑到黑的性格被自己的後代完整地給繼承了下來。秦君嬴氏一族，都是這樣的人。你可以殺死我，但你不能征服我；你可以仇視我，但你不能看不起我。

    贏駟自從回到鹹陽以來，脾氣就變得異常的暴躁。他心裏有火，因為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原來，在邯鄲吊祭完趙語之後，各國國君一起相會於龍門，借以探討天下的大勢。本來自信滿滿的贏駟，以為在這次會議上，自己可以得到山東六國諸侯的尊重與重視。

    但是他錯了，現實是很骨感的。除了那個行將就木，垂垂老矣的魏罃，皮笑肉不笑地對自己還算客氣之外，餘下的諸侯貌似都沒有把他這個堂堂虎狼之國的國君放在眼裏。

    ——“因為你隻是一個小小的伯爵，而不是王爵。你沒有資格可以和我們平起平坐。”秦人先前一直為西周王室養馬，後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被殺，其子平王東遷，秦襄公派兵護送，這才被周王敕封為‘伯爵’位列於諸侯。

    秦君雖一直自稱為‘公’，但是其實其本身的爵位確實隻是公、侯、伯、子、男，五爵之中的‘伯爵’，七雄之中數他爵位最低。楚國原本比秦低上一等，是為‘子爵’。但是楚人早已自立為王了，隨著楚國的日益強大，特別是擊敗宋國之後，楚國的王爵早已經被大家認可了。

    悲催的贏駟雖然表現得不可一世，但是真到了公開場合，和諸侯會盟的時候，他的爵位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大家排排坐，隻能甘陪於末座。看著其他諸侯那一個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贏駟知道，自己被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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