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

四月的溫度反反複複，先前溫熱的暖風被一場暴雨轉涼，讓人不禁打了冷顫。 “還好嗎？” 消息停留在一周前試探性的問候，沒有下文。 手機機身微微發燙，屏幕上的光亮始終沒有熄滅。 男人站在窗前，線條分明的下頜在昏暗的光亮中微微顯現，俊朗的麵龐帶著憔悴，嘴唇幹燥、唇紋有些深，臉上的胡茬紛紛冒出。男人的頭發有些淩亂，怕是已經多日沒有打理。 他望向外麵的眼睛狹長泛紅，眼球布滿了血絲，無神、沉寂，薄唇緊閉，一言不發，仿佛孤身一人墜入無盡的黑暗。 已經第九天了，我們......就這麽結束了嗎？ 男人的手機來電顯示一直彈跳著，任由手機發出振動的嗡鳴，幾次三番後，內心掙紮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是季興予的來電，陸樺南薄唇微啟，發出低沉的聲響，嗓子因多日的沉默少言而變得些許沙啞。 “樺南，該醒醒了，都結束了......”陸樺南沒有繼續聽下去，他清楚季興予的想法。小小出事以來，他接過太多這樣的電話了，但他始終不相信，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急症都挺過來了，小小怎麽會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發生如此大的變故。 “別說了，興予......我不會相信的。”男人低垂著頭，眉頭皺起，雙眼好似因幹澀的異樣緊閉，指尖無力地抓著手機，倚靠在牆，勉強支撐。 一周前，剛結束公司項目的陸樺南滿心歡喜地回到A市公寓，打開公寓大門，撞入滿懷的是無盡的黑暗與冷氣。不同往日，這次回家，沒有女友蘇澤小嬌軟的懷抱，也沒有她掐分掐秒的等待。 “在加班嗎？”小小是編輯部的新人，為趕文案加班加點是常有的事。未曾多想的陸樺南，發完消息，便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浴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褪去疲憊的陸樺南看向掛在南牆上的鍾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應該要回來了。 突然手機響起——“賀七”。來電人是小小的閨蜜。 “七七，小小她......”話音被打斷。 “陸樺南！出事了，馬上來RC醫院！”腦袋嗡一聲，陸樺南拽起外衣奪門而出。 已經記不清接到電話後的陸樺南是如何到的醫院，現在的他不可置信地站在搶救室的大門口，賀七、季興予、季子衿......大家都在。 “是突發的心髒病。”開口的是名身材瘦削的陌生男子，“我是蘇澤小的同事，小小在趕文案的時候突發心悸氣促，在工位上昏厥，趕到醫院搶救我們才知道她有先天性的心髒病。” ...... 陸樺南隻覺得耳朵嗡鳴不斷，這一切有些不真切。又是因為這個病嗎？是不是自己早一天回來就不會發生這件事？ 男人不斷悔恨著。搶救室的顯示燈由亮轉暗。 “病人家屬是哪位？” “我在。”陸樺南有些急切，率先出聲。 “很抱歉，我們盡力了。”說話的醫生語氣帶著惋惜，年輕的生命就此劃過。 一如往常的夜晚，A市街道燈火喧囂，行人來往匆匆奔走向自己的未來。RC醫院的走廊裏聚集著一群衣著不凡的男女，臉上帶著無盡的憂傷。這夜，蘇澤小永遠地離開了陸樺南，沒有最後一眼的留戀，也沒有最後一句的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