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起上山(1/3)

    自從憨兒離開王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王善人常常跑到牛棚裏靜靜地站很久，他 多麽希望憨兒能突然出現在眼前 、弟兄倆坐在一起嘮嘮嗑。

    窗外的天際浮現出魚肚白，大地漸漸地光亮起來，煎熬了一夜的王善人再也睡不著了，她穿起衣服向牛棚走去。看到憨兒一家住過的木板床，還有床上的破棉被，王善人的內心湧來陣陣隱痛、他邁步走到了床邊。撫摸著露著棉絮的被褥，王善人的似乎又聽到憨兒的兩個孩子在啼哭、思緒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和憨兒一家朝夕相處的那些日子。眼前漸漸浮現出幻境，他仿佛看到臭兒和王嫂坐在院中的樹下做針線活，兩個淘氣的孩子圍在她們身邊追逐玩耍……

    本以為兩家人能繼續這樣生活下去，沒想到王息的突然回來、徹底打破了生活的平靜。憨兒認出王息後，無法克製心中的仇恨，憤然離去、把無限愧疚留給了王善人。“憨兒老弟，俺理解您的心情，如果您母親的死真的和二小子有關，俺一定讓他向您謝罪。俺不求別的，隻求您能回來，然後再叫俺一聲：老大哥。”

    王善人的雙手不停地在床上撫摸著， 蒼老的臉上不知不覺掛滿了淚水，此時此刻他多麽希望能和憨兒坐在一起聊聊心裏話。王善人走出牛棚，扛起院中的鐵鍬向野豬嶺走去、他知道憨兒一家去了野豬嶺。

    山腰間彌漫著淡淡的薄霧，薄霧圍攏著起伏連綿的山體，升騰到山頂、並逐漸擴散。王善人在山坡上急速奔走著，晃動的身影依稀在朦朧中，野草上的露珠早已打濕鞋子，鞋子內光光的 、滑滑的。山巒如海，樹怒如濤，山穀裏刮過來的山風勾起了山的野性。山風越刮越大，王善人瘦削的身軀更顯孱弱，疲憊的雙腿緩慢下來。風太急，山太重，引來山體上鬆濤陣陣，邁出的雙腳似乎要飄起……

    王善人的雙眼酸酸的，有種迎風流淚的感覺，他慌忙揉了揉眼睛，目光在山坡上巡視著、一塊巨石躍入他的眼簾。王善人邁開腳步，身子被風卷向了巨石。身子靠在巨石的邊沿，雙手持著鐵鍬，腳下一步步向避風處移去……

    耳畔隱隱傳來說話聲，王善人驚詫地扭過頭，看到巨石後蹲著兩個人、倆人在緊緊地擁抱著。王善人收回目光，身子靠在了巨石上，他屏住呼吸不想驚動他們。

    “蘭蘭，你鬆開，我想給你講些事。”巨石後傳來了男子的說話聲。

    “我不、我就想這樣靜靜地抱著你。您想說什麽？我在聽。”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聽起來特別溫柔。

    王善人的雙眼禁不住又看了過去，仔細審視著他們……

    “蘭蘭，你現在對你哥哥是什麽看法？”男子輕輕推開女子，繼續說道、他的聲音顯得很平和。

    “王休哥，你以後不要再提他好嗎？”女子從男子懷裏直起頭，大聲嚷叫著。

    聽到女子口中提到的名字，王善人的大腦猛地一驚，目光盯向了男子。瘦削的肩膀不停地聳動，肩頭的粗布衣衫有著幾個長長的口子，露出古銅色的肌膚……

    男子沒有說話。女子緩緩地抬起目光，仰望著男子。女子眼角的餘光看到男子身後的王善人，她急忙推搡了一下男子、喊叫道：“王休哥，有人——”

    王休慌忙轉過身，目光看向身後的王善人。一張蒼老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縱橫交錯的溝溝豁豁不停地抖動著，兩隻幹癟的眼睛有些渾濁，收縮在一起的眼角突然濕潤了、低下兩滴渾濁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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