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痛楚回憶

那匹剽悍的戰馬平躺在雪地上，四蹄僵直地橫在那裏、它沒有翻動、沒有嘶鳴。王休‘颼’地站起身，懷裏的高蘭蘭落在了地上。王休撲向了戰馬、撫摸著戰馬的身軀、手觸摸的部位己經僵硬。戰馬的頭埋在雪堆裏，鼻息己完全消逝。棗紅的鬃毛在塞風中依舊淒涼地拂動著、飛舞的小雪花稀疏地灑落在鬃毛裏麵……。 瞬間，王休的臉上痛楚起來、他知道這個好夥伴己經沉沉入睡。戰馬馱著他和高蘭蘭，從牡丹江奔跑到這裏、它己經疲憊地奔馳了一天一夜、它最終累死在茫茫雪地上。這匹忠實的戰馬再也不能跳躍、吼叫，它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把生命交給了這片銀色雪山……。 “大哥，這匹馬怎麽了？”高蘭蘭拉拉王休的衣袖。 那雙淚眼回頭看著高蘭蘭，幹裂的嘴唇顫抖著迸出了痛心的聲音：“它死了、它是累死的！” “啊！”，高蘭蘭的目光木呆地望向戰馬。良久，她的嘴裏才說出一句話：“大哥，沒有了馬，我倆咋去雙城堡？” 淚水在王休的臉上，逐漸冰冷下來、凝結為一道薄冰，眼匡周圍也有了冰渣，堅立後睫毛被冰渣粘在了一起。他那含冰帶雪的目光，巡視著山野、似乎在尋找此時的坐標。 “大妹子，翻過這座山就有一條通往雙城堡的路。我們現在離雙城堡不遠了，應該隻有半天的腳程。”王休指著前麵那座山，對高蘭蘭說。 “大哥，我怕、我好怕！我怕自己走不到雙城堡。”高蘭蘭疲憊不堪的臉上，又多了惶恐不安！ “大妹子，我相信你一定能挺住！雙城堡就在前方，我相信大妹子一定能堅持的。”王休那雙有力的手，緊緊握住了高蘭蘭的手。 風欲來欲大，‘呼呼’的風聲似乎還夾雜著‘轟隆、轟隆……嗚……’ “大哥，你聽、好像有什麽聲音？”高蘭蘭驚詫張大了嘴巴。 “火車，是火車的鳴叫聲。大妹子，雙城堡離我們己經很近了。” “火車？那是通往哪裏的火車呀？”從沒坐過火車的高蘭蘭，對火車這個陌生的東西滿是新奇。 “那是中東鐵路！坐上火車就可以去南滿地區……。”王休的臉上突然悲哀了起來。 “大哥，你怎麽了？”高蘭蘭仰望著王休。 王休沒有說話，他沉默了！幹冷的北風把空氣中僅有的一點濕潤都帶走了，人的雙唇在風中有種被殘酷皴裂的感覺，滲出的血跡在空氣中逐漸凝固、雙唇粘在了一起……。 風中的眼淚是幹澀的，無法溶解內心的酸楚、王休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曾經發生在雙城堡的一幕幕……。 綠瓦黃牆、飛簷鬥拱的雙城堡火車站內，王休和張楓正要爬上那輛開往南滿的火車，一群黑狗子擁進了車站內。“仔仔細細地給我找，一定要找到帽兒山的‘雪魂’、他身上有抗聯的重要情報……。”一個肥雍的黑狗子高聲叫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