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深山尋友

高蘭蘭緊緊摟著王休的腰，大黑馬踩著厚厚的積雪、沿著山的餘脈狂奔著。寒夜裏風似無數剔骨的刀子，殘忍地割痛兩人裸露的皮膚。風在耳邊呼嘯著、零星的雪花閑情地飄著、風夾雜著雪花，時不時地偷偷鑽進他倆的身體。虛弱中的王休能清晰地聽到高蘭蘭的呼吸聲、能嗅到她身上的芳香、更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存。王休沉默著，他不敢回頭、他怕觸碰到身後的眼淚、他最不忍心看到女人流淚。“駕、駕……”王休吆喝起大黑馬，大黑馬似乎領悟到王休的心情、向白雪覆蓋的林海奔去。 起伏的銀色林海裏，風弱了很多、耳邊的風也消停下來。 “大哥，咱們這是去哪裏？這深山老林會讓人迷路的。”高蘭蘭憋了好久，終於開口了。 “妹子，我們去牡丹江。走山路近，這方圓的山林我都熟悉，不會迷路的。”王休沒有回頭看高蘭蘭，他的目光一直在白茫茫的林海裏尋覓著。 “我們去牡丹江？那裏……”高蘭蘭心中有著疑惑，可是她欲言又止。她把臉貼在王休的後背上，她知道現在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一片天、為她遮風擋寒。 “牡丹江即是一片城、也是一條江，在這片土地上有一個大家庭。妹子，哥會帶你到這個大家庭裏生活下去。”王休的語氣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他的雙眼放著久違的光彩。 “大家庭？有多大？我去能適應嗎？”高蘭蘭越來越糊塗了，糊塗中更有著畏懼。她抬起頭，瞪大眼晴看著王休的後背、她在期待著王休的回眸。 “隻要是抗日救國的人，都是這個大家庭的成員。妹子應該己經知道了，我是抗聯的人、我和我的大家庭都在保衛這片白山黑水、保衛這片黑土地。”王休勒住了大黑馬，他回過頭看著高蘭蘭：“妹子，現在你害怕了嗎？” “沒、沒有……害怕！我隻是更敬仰大哥！”高蘭蘭搖了搖頭，回答著王休的問話、她雙眼裏滾動著崇拜與感動。 “妹子，繞過這座山脊就有一個屯子。屯子裏有一個大伯是家裏人，和我很熟。咱們到他家裏歇歇腳、把肚子填飽，順便向大伯了解一下家裏的情況。”說完，王休抖了抖馬韁繩、大黑馬仰起頭繼續奔馳起來。 “妹子，你摟緊點。山路崎嶇、又是雪地。”王休緊抓著韁繩、大聲提醒著背後的高蘭蘭。 白雪籠罩的群山，空曠而又縹緲、積雪囤積的山路，幽遠而又神密。大黑馬漸漸地失去了激情，疲憊地喘著粗氣、馬蹄聲也散緩下來。 “大哥，咱們下來，讓大黑馬休息一下吧！”高蘭蘭心疼起這匹大黑馬了，她在王休的肩頭大聲說著。寂靜的群山間，高蘭蘭的聲音蕩著悠遠的回音。 “不能停下來！山穀裏氣溫極度低，倘若停下來，也許我們再也沒有能力繼續前行了。現在，大黑馬更應該堅持一下。”王休回手在馬臀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大黑馬翹起頭、驚叫著向前狂奔起來。 時高時低、時遠時近的白色山林在身邊迅速倒退著。生冷的空氣更加凶狠，吞噬著身體內僅存的一點溫度。高蘭蘭的整個臉都埋在王休的後背上，她在靜靜地享受著王休身體裏散發的溫存。 山斜坡的緩平處，稀疏地隱藏著幾處低矮的土屋。大黑馬行到最前一處土屋前，王休勒停了大黑馬、他從馬背下跳了下來。那雙麻木的雙腿僵硬地著地後，卻沒有任何知覺、王休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大哥、大哥，你怎麽了？”高蘭蘭從馬背上滾了下來，她的嘴裏牽腸地驚呼著。高蘭蘭的雙腿也麻木得生疼，她艱難地爬向王休。 “誰呀？這大冷的天，誰在外麵說話？”土屋裏傳出了說話聲，緊接著一個人影從屋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