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含淚承諾

高宅後院，東屋廂房裏暖意融融。取暖的爐子早己燒的通紅，火苗在火爐上激動地跳躍著、房間裏的光線忽明忽暗。 梁氏平躺在炕上，她的頭歪向炕邊，露出一張憔悴的麵孔。她的眉頭緊鎖、嘴唇緊緊的抿著、麵色有些蒼白、眼眶深陷。 隨著“咣當”一聲，高大戶快步推門而入。“夫人、夫人……”高大戶高聲呼喚著、撲到了炕邊。淚水不知不覺爬到高大戶的臉上、痛楚湧向他的喉結，逐漸發出抽泣聲。 “夫人，你醒醒、不要再生我的氣好嗎？咱們夫妻半輩子了，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原諒我好嗎？夫人，你睜開眼看看我……”高大戶搖動著炕上的梁氏，哽咽著哭著。 梁氏的眼皮顫動了一下，慢慢地拉開了一條縫、縫越拉越大。她呆呆地望著麵前的高大戶，她的雙目毫無神采，有的隻有無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靈魂似的。嘴唇下意識地蠕動了兩下，卻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夫人，你醒了、你終於醒了！”高大戶哭泣的聲音，帶著驚喜與雀躍。他把沾滿淚水的臉，緊緊地貼在梁氏的臉上、淚水滂沱起來。 梁氏的雙手慢慢地握了起來，胳膊微微顫抖著、胸脯起伏逐漸劇烈起來，仿佛就要爆炸的氣球、脖子上的青筋抖擻地立了起來、臉越漲越紅，慢慢淹沒臉色的蒼白。她的嘴越抿越緊，腮幫鼓了起來，像青蛙鼓起的氣囊，梁氏似乎在壓抑怒火。 高大戶感覺臉上噴灑的氣息，越來越濃。他抬起頭，仔細在梁氏臉上尋覓著。高大戶發覺梁氏的鼻孔撐的好大，鼻翼一張一翕、呼出的氣帶著急促的聲音。梁氏的雙眼瞬間睜的好大好大，眼睛裏燃燒著一團火、就像要燒掉眼前的高大戶。 “夫人，你千萬別嚇我、你一定要挺住……”高大戶的臉上滿是恐懼，他不知道夫人現在的情形是不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 “娘、娘，你怎麽了？兒子過來看你了。”高升哭著喊著跑進屋、跪在母親的炕頭。 “升——兒——”梁氏看到麵前跪著的高升，兩滴混濁的淚水從幹枯的眼裏溢出，她嘴唇微微地觸動著、發出細微的聲音。 “娘、娘，你想說什麽？你想對升兒說什麽？”高升的膝蓋向前挪動著。 “升——兒——過——來——……”梁氏的手指勾動著，她示意高升把耳朵貼近些。 “娘，您別著急、慢慢對升兒說。”高升把耳朵放到梁氏的嘴邊。 “ 答——應——娘，把——蘭蘭——找——回來……”梁氏緩緩地說著，孱弱的聲音帶著懇求。她眼睛中的瞳仁閃著光亮，透著深深的期待。 “娘，我答應娘，一定把蘭蘭找回來。娘，您別太擔心了！”高升伏在梁氏身邊，淚水愉愉溜出眼匡。 梁氏的右手微微抬起，手指顫抖地彈動著高升鬢角的短發、她的嘴裏又發出微弱的聲音：“你們——是——親兄妹，你要——照顧好——蘭蘭、保護好——蘭蘭。” “娘，我記住了、您放心好了。”高升含著眼淚、用力點著頭。 “少爺，夫人剛剛清醒些，讓她把煎好的中藥服下，好好休息一下。”宋兒端著剛煎好的中藥走到炕邊。 “給我吧！我來喂我娘服下。”高升從宋兒手中接過湯藥。 宋兒和小翠，兩人一起把梁氏的身子微微托起、小心謹慎地靠在炕頭的被褥上。 “娘，你張一下嘴，升兒來喂娘藥。娘吃了藥，身體就會慢慢好起來。娘，等蘭蘭回來，我讓她天天守在娘的身邊。”高升把湯勺放在梁氏的唇邊，藥汁慢慢地流入梁氏的嘴裏。 看著碗裏的湯藥逐漸見底，高升的思緒飛速旋轉著，他在想蘭蘭可能去的任何地方。他該去哪裏找到蘭蘭，來實現對娘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