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眼熟

肖徹再次來莊子上養病的時間，比薑妙想象中要短。 這些日子她陸陸續續從薑秀蘭口中得知，肖徹打就中了奇毒，至今不能壤，每隔一段時間還會毒發導致失明，完全沒有規律性可言。 苗老每次給他配的藥都隻能讓他雙眼複明，並不能助他成為真正的男人。 薑妙不禁唏噓，什麽人下的毒，未免也太狠了。 薑秀蘭卻：“其實廠公這樣，比真的被淨了身要好太多，他今年才二十二，往後還有的是時間尋找解藥，可要真挨那一刀，便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薑妙沒再吭聲，肖徹那樣的人，位高權重，就算身中奇毒，隻要他一聲令下，也有的是人為他鞍前馬後。 要可憐，薑妙覺得自己比他更可憐，每起早貪黑，除了手裏的活兒，還要伺候一個來曆不明的奶娃娃，冷不得熱不得，離開久了怕他哭，夜裏驚醒怕他掉下床，東西不敢隨便吃，怕他喝了奶會病，更怕自己病，到時候連藥都沒法兒入口。 做姑娘時，薑妙也曾憧憬過有朝一日嫁個良婿相夫教子，現如今她隻有一個想法：做姑娘挺好的。 …… 肖徹再次住進了東院，整個莊子上的氣氛都緊張起來，平日裏喜歡聚在一塊兒嘮家常的那幾個婆子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安子去了廠公跟前伺候。 活兒都被婆子們搶著做了，薑妙難得清閑，她哪也沒去，就待在院裏，燒桶熱水把自己和寶收拾得清爽幹淨。 中飯時，安子帶著他幹爹賞的點心過來跟薑妙分食，饞得寶直咂吧嘴。 安子嘿嘿兩聲，捏起一塊來逗他。 薑妙見他真喂到寶嘴邊，一把拍開他的手，皺眉，“這才兩個月大的奶娃娃，吃不了。” 安子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點心，正了正臉色，跟薑妙廠公這次的情況特別嚴重，護衛帶了十多個，就連苗老都親自跟來了。 肖徹的病情，薑妙早就從姑媽那兒聽了個七七八八，他這樣反反複複地發作，薑妙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叮囑安子伺候的時候多上點兒心，別怠慢了。 安子走後，寶開始睡午覺，薑妙輕輕合上門，打算去後園幫忙，畢竟主家來了，她這麽閑著也不像話。 離著菜園不遠處，一身灰袍的苗老正蹲在藥園裏查看藥苗，抬頭就見田埂上來了個十六七歲的女子，穿著木槿色的輕薄春衫，腰間並無多餘裝飾，兩旁碧草花枝輕晃，她身影窈窕徐徐穿梭，瓜子臉被太陽照得玉色瑩潤，那雙眼睛，桃花一般，好似生就微微往上挑。 苗老眯了眯眼，“這閨女，瞧著有點兒眼熟啊！” 馮公公就站在一旁，聞言順著苗老的視線看過去，隨後笑道：“那是蘭娘子的侄女兒，苗老怎麽能見過她呢？” “那可能是我老眼昏花了。”苗老也希望自己看錯，去年那副解藥方子惹下大禍，這事兒給他留下了不的陰影，大概就因為這樣，才會瞅誰都像那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