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廠公日常

寶喝完奶，沒多會兒又睡了過去。 薑妙趁著得空，跟隨薑秀蘭四處轉悠熟悉環境。 這莊子果然如她姑媽所，很大，前半段是宅子，後半段除了菜園，還有魚塘和雞場。 大概每有專人打理，無論走到哪都是幹幹淨淨的。 薑妙在魚塘邊看到之前給她們趕車的那個子，他正坐在石頭上，左手撐著腮幫子，右手拿著一張紙，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冥思苦想。 見薑秀蘭二人走過來，他眼神兒一亮，忙招手，“幹娘你快來幫我瞧瞧，這字兒怎麽念？” 話間，薑秀蘭已經走到他跟前，探身瞅了眼，卻沒直接告訴他，而是指了指旁邊的薑妙，“你這位妙姐姐也識字，往後你不知道的就問她。” 薑妙被點了名，一時有些猝不及防，但還是挪步上前看了看，上麵寫著： 廠公日常：卯時起身，飲顧渚紫筍，舞劍半時辰，進早食，喝藥，進午膳，午休，聽書。 每一項後麵都列出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項來，薑妙看得眼暈，見他指著“顧渚紫筍”的“渚”，便直接告訴他讀音。 他靦腆一笑，“謝謝妙姐姐，你以後叫我安子就行了。” “安子？” 薑妙打在鄉下長大，見過的世麵少，不太懂城裏人取名的講究，但總覺得，聽著有種不出來的別扭。 直到離開魚塘回到院，薑秀蘭才告訴她，安子是太監，不是正常男人。 這信息量有點兒大，薑妙消化了好久才勉強定住神，想到那子白白淨淨的清秀模樣，隻覺得惋惜。 薑秀蘭怕侄女兒將來不心闖下大禍，索性又給她透零信息，“安子剛來沒多久，他還不熟悉廠公的日常習性，我就全給他寫在紙上讓他去記。” 薑妙問：“姑媽的廠公，便是這座莊子的主人嗎？” 薑秀蘭點點頭。 薑妙想起安子紙上寫的那些，尤其在喝藥的環節格外精細，又問，“他病了？” 薑秀蘭仍是點頭，“很嚴重的病，每次發病雙目都會失明，什麽也看不到，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來莊子上養病，過幾好了又回去。” 薑妙暗忖，難怪剛才隨著姑媽出去的時候除了看到菜園，還看到一片藥園，想來是為了他的病專門栽種的藥吧？ 薑秀蘭還告訴她，廠公也是太監，往後要是真不心碰上了，絕對不能亂話，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廠公到底是個什麽官位，薑妙不懂，但她覺得，自己一個帶著娃的寡婦，原本就是來姑媽這兒避難的，本本分分把日子過下去才是正經，哪有可能碰上那樣的大人物？ 可惜底下的事兒總有湊巧，你越覺得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就偏偏越會發生。 這一早，薑妙剛去後園把雞鴨喂了，回來蹲在井邊打水洗手，就見安子風風火火地從外麵衝進來，知道寶在屋裏睡覺，他刻意壓低聲音，滿麵喜色地對薑妙道：“妙姐姐，一會兒廠公要來，幹娘我能去他跟前伺候茶水了，我都不相信這事兒是真的，你快掐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