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秋種秋種(1/4)

    季節匆匆，秋風帶著些深秋的蕭瑟，拂過臉麵已略帶涼意。田埂上的野菊花熱烈盛開，一簇簇，一叢叢，金黃色的花瓣，泛著一股清香的氣味，似乎在提醒人們該播種冬小麥了。

    現在，有兩項重要任務擺在人們麵前，一項任務是播種冬小麥，另一項任務是修建梯田。這兩項任務，一項是現在，刻不容緩，是飯碗，另一項是未來，千秋大業，也是飯碗。都是十萬火急的重要事情。

    就眼下來看，這兩項任務似乎陷入了難以調和的對立之中。冬小麥必須立馬播種，一旦錯過時令違背自然規律，小麥減產甚至絕產，意味著來年要鬧饑荒，那等於要了莊農人的命。但梯田建設還得一鼓作氣，趕在入冬土地封凍前完成第一階段的建設任務。矛盾點在於，剛成型的梯田表層還是死土，冬小麥生長所需的礦物質分布極不均衡，不宜播種。重點是每修一畝梯田，就減少一畝冬小麥的播種麵積，如果繼續大修梯田，冬小麥耕種麵積會大幅縮水，減產當然不在話下，如果天公再不作美，出現幹旱或水澇等氣象事件，那明年簡直就沒法活了。人們都在心裏細細盤算著這個賬，內心情緒也悄悄地發生著變化，一種恐慌的情緒如深秋的大霧在李家莊四處彌漫，這種恐慌的情緒又互相傳染，形成惡性循環，好似一場盛行的瘟疫。

    這幾天，村支書李國旗被鄉親們質問毛躁了：

    支書，啥時候組織播種冬小麥？伏裏的雨，缸裏的米。我家糧倉快要見底了。

    支書，眼看菊花都敗了、霜也下來了，再不播種，就錯過時令了？老話說，一年失了農，十年不如人啊，再不敢等了啊！

    今年糧食已經減產，小麥要加緊播種，梯田可以緩緩再修，時令不等人啊？如果錯過這個時節，明年吃啥喝啥？

    支書，你問問政府，到底是要政績還是要老百姓的命？這個時節不組織播種，等明年六月又架不上鐮，叫鄉親們怎麽活？

    ……

    鄉親們情緒越來越激動了，一種和村支委對立的情緒在悄悄彌漫。畢竟是糊口的大事，甚至比天都大，擔憂、不滿、急切、責怪……村裏輿論炸了鍋，像暴風驟起的樹林，狂列地騷動起來，漫過怒濤似的喧嚷。俗話說，牛馬年廣種田，謹防饑猴餓狗年。鄉親們一次又一次質詢李國旗，把所有擔心、不滿和恐慌全部傾倒於他，這種情緒像暗火一樣在人們隻見散播、燃燒。自己的飯碗要靠自己端牢。村民們等不急，也不願等，一邊罵著李國旗八輩祖宗，一邊用嶄新的尼龍袋子把麥種裝好，整齊的碼放在廊沿上。犁鏵擦拭的明明亮亮，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驢、騾子、牛被喂的膘肥體壯。一切準備就緒，就差村委刮東風了，有的村民天不亮就扛著犁，趕著騾子，偷偷的在自留地裏播了種。

    李國旗心情煩亂，現在的工作重點，到底是集中力量播種冬小麥，還是繼續把精力放在修梯田上？縣上、鄉上也沒個明確指示，真是愁人，再不組織播種，明年喝風屙屁？李國生去縣上開會，還沒回來。

    張塬縣政府召開了緊急會議，對秋播秋收和梯田建設定了調，要求各鄉鎮集中力量開展秋播秋種，確保適合耕種的土地應播盡播、應種盡種。同時要求各鄉鎮有序開展梯田建設，堅決克服鬆勁思想，集中力量攻克最後堡壘，堅持工作不鬆、標準不降、力度不減、質量不降 ，如期完成第一階段的目標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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