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落幕(2/2)

    我蹲在半空，緊緊的抱著自己。

    我哭不出來，那種幹澀的感覺讓我無所適從。胸前裏不知什麽東西緊緊的拉扯我的靈魂，卻死死不讓我暈厥過去。

    靈魂是沒有眼淚的。

    “瑜！！”他聲嘶力竭的喊。

    穿過天空，穿過整個大陸。

    而我，注定回答不了他了。

    我漂泊在靈魂的海洋裏，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我到了哪裏，隻知道在一個地方傳來歌聲，在引我前去。記憶力支離破碎的片段，我難以拚接起來，隻是毫無頭緒的往那個歌聲的源頭而去。

    不禁然經過了一個地方，那裏有著花兒，葉兒。還有著數不清楚的和我一樣的漂泊的靈魂。

    後來我聽那些“人”說，天神出現，徹底平了叛亂。妖魔人三界都重回安寧， 所有的戰禍硝煙全都停止。

    “聽說那個橫空出現的魔女，被天雷劈死了。”

    “是呀是呀，那天神和魔界後王似乎都與她有所關聯，那魔界後王從那天也再也不見蹤跡，而天神自此抱著那魔女的屍體也再未出世過。”

    “也不知道這女人死去是好是壞呢。”

    我隱隱覺著好笑，世上哪有這麽好笑的魔界後王和天神。而世上，又哪有如此能夠牽動天下的魔物？怕是周遭人胡言亂語罷了。

    我不懂天神是誰，也不知後王是誰。而那魔女，似乎與我也沒什麽關係。隻是永無止境的飄蕩，讓我難以找尋歸宿。

    黑暗裏，我不曾害怕過。

    因為我不知道，害怕是何物。很久很久，我沉浮在世間的紅塵，遊走於人間，鬼界。再也沒人能夠看到我，而我，再也難以開口說什麽。

    那女子出現的時候，我正掛在一棵樹梢上眺望。她看見我的時候，眼神突然亮了一下。

    “喂，你是不是叫白天瑜啊？”她對我喊。

    我有些迷茫，我叫什麽我早已不知道了。隻是空洞的看著她，而她卻一把拽住我。

    第一次，第一次我感覺到如此真實的觸及。

    她說她認識我，她說她找我很久了。她說她會引我去投胎，她說，傷害我的人都被她殺死了。

    我想了許久也未想起是誰傷害我，隻是嗬嗬的傻笑。而她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引我去那地獄的深處。

    漫山遍野開的火紅的花兒是用骸骨和鮮血長成的。中間一條小路蜿蜿蜒蜒的通向一座橋，一位年輕的女子正給一位位經過分發湯水。

    她告訴我，我該去的地方就是橋的對麵，她隻能送我到這裏了。不作聲色，循著她指的方向，我走上橋，接過女子遞給我的那碗湯。

    豔如鮮血的湯汁印出我的樣子，直到此時我終於看清了我的模樣。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一點點的碎片像是被施了法術般的開始拚接。

    我仰頭，一口飲盡了那碗湯汁。

    謝喻陵，遲魏，謝他們不畏生死護我周全。

    謝失韻，謝她多年來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謝麟冽，謝他拚死為我保住三魂五魄無怨無悔。

    謝夫儲，謝他許下承諾卻為天下蒼生給我解脫。

    如有來生，願再不相見，再不相見。

    忘川河水的水急，奈何橋的橋長。

    我一步步走向對麵，水下的嬉笑的水鬼抬頭看我。

    終於，到了六道輪回處，我縱身一躍，身後所有的嘈雜全都不見，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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