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1(1/3)

    炮手忙亂的將母銃後槽發射過的子銃抬出來，在他們的腳邊有裝彈手裝配好的子銃，他們抬起一個新的，安入母銃後的空槽內，用實心鐵棒將子母銃的兩口對齊。若是兩口未能對齊，就會有火藥爆炸泄出，不僅會傷到佛郎機炮周圍的軍士，火炮也會因為火藥外泄而後勁不足，會喪失原有的殺傷力。裝填完畢，炮手紛紛從火盆中取出燒紅的鐵棍。“開炮！”張大人聲嘶力竭，他的額頭青筋暴起，這些土車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脫離佛郎機炮的可用射程，黃石將他這一隊炮兵作為守城的依仗，如果他讓龍造寺家的軍隊付出輕微的傷亡就能夠登城，這無疑是辜負黃石的信任，這份愧疚讓他喪失冷靜，變得幾近瘋狂。

    “轟————”一陣巨響，城上的炮台前卻傳出聲聲慘叫，一名炮手捂著頭部，在地上不住地翻滾，他的臉的左半邊被高溫灼燒，顏色幾近赤紅，眼眶幹涸，眼珠子幾乎要掉下來。周圍的軍士恐懼的看著他的慘狀，竟然忘記了手中的裝填。“怎麽了？”張大人立刻推開兩邊呆若木雞的軍士，上前探查炮身，炮身因為火藥灼燒，留下大片黑色的顆粒。“你是怎麽裝填的！”張大人一把扯住一旁麵色驚恐的裝填手的衣領：“多次告誡你子銃母銃兩口對齊，必須分毫不差，你是怎麽做的！”張大人隨手狠狠的給了他兩巴掌，這名驚懼不定的士兵臉上登時紅腫起來，但是他此刻如同感覺不到疼痛，隻是一味的瞪著眼睛，不發一語，張大人猛地一放手，他竟然摔倒在地，腦海中都是那名炮手的半張臉。其實這些炮兵，平日裏都是張大人精心訓練過的，能夠在站陣前保證不出差錯，但是適才張大人情緒激動，他們一慌張，就出了紕漏。

    “怎麽了？”黃石披掛整齊，手押長刀，來到炮台前巡視，剛一來到就看到這出慘劇，他不禁皺起眉頭。“黃大人，是在下監管不力，致使炮身火藥泄露，傷及軍士。請大人責罰！”張大人見到黃石到來，立刻半跪下身，雙手抱拳，主動請罪道。雖然剛才他因為裝填手的失誤而大發雷霆，甚至打了他兩巴掌，但此刻他卻主動承擔下罪責，因為這每一個炮台上的軍士都是他耗費心血訓練出來的，每損失一個都會讓他難以接受。黃石俯身將張大人扶起：“大敵當前，你怎麽還計較這些，快起來！”張大人被扶起，臉上還滿是愧疚之色。“大人！敵人已經據城六十餘步，是否發射虎蹲炮？”瞭望口的瞄準手眼見敵人越來越近，詢問道。“什麽？”黃石聽見瞄準手的匯報大吃一驚：“敵人沒被炮子打的士氣崩潰嗎？”“說來慚愧，”張大人低下頭，臉上的汗水也涔涔而下：“龍造寺家用了一種奇怪的土袋子，炮彈竟打不進，這三輪炮擊隻傷了他三五名軍士。”“土袋子？”黃石滿臉疑惑，親自上瞭望台觀察，果然看見城池下麵龍造寺家的將士五人為一隊推著土車。“莫非是什麽妖法？”黃石也不知道這是何道理，他沉吟了一會，下令道：“這樣，放虎蹲炮！多裝些尖銳的石子鐵釘，不要放鉛彈！”“是！”傳令兵得了命令，下去傳達了。虎蹲炮是一種小型的火炮，類似於迫擊炮，是大仰角的發射方式，所以這城牆上的瞭望口並沒有裝備，再者這種炮後勁不足，射程不遠，所以都放在了城牆口。

    “轟————”兩聲脆響，攜著股股白煙，虎蹲炮的炮彈射出扇麵的彈丸，如同下雨一般紛紛落在土袋上，由於在內的彈丸尖銳無比，這些彈丸不是嵌入土袋中，就是將土袋劃破，泥土稀稀拉拉的從土袋中泄露出來。由於這些散彈去向不同，這土袋並不能遮擋完全，有些尖銳的石子鐵釘就打在推車子的足輕的小腿上或腳麵上，這些足輕頓時摔倒在地，劇烈的疼痛讓他們捂住傷口在地上來回翻滾，雖然隻是數寸的小傷口，但這些尖銳的彈丸不是將腿骨擊斷，就是深深釘入身體。這些彈丸都是經過“金水”浸泡，劇毒無比，若不截肢，就會死於病菌引起的破傷風。眼見推車的足輕有些受傷倒下，土車的行進收到限製，後麵的預備隊立刻上前接替，繼續推車。忽然，一輛土車後的一名士兵用力過猛，車身一歪，上麵的土袋子本就被炮彈打的東倒西歪，這一力之下，竟然前傾掉落下來，墜在地上揚起陣陣煙塵。士兵們將車停下，三五個人身手敏捷的跳到車前抬起土袋想將土袋再度抬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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