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變態13 EX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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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
隨遇而安的天平座，雖然一直以來懶得戀愛而保持單身，但最近也有機會出席各種社交場合，遇到不錯的對象。是時候走出陰霾，解放自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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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帆婚禮之前的單身派對，以修也來參加。好友們為了助興，請來金發美女。瑛士一拍以修：“喲，快去，你未來的老婆。”
“哈？！”
“會生四個小孩哦。”
“誒？！”
以修本是半推半就。幾杯下肚，徹底解放，提著酒瓶到處找人對飲，金發美女也被灌得不省人事。大家借著酒勁玩起沒有規則的紙牌遊戲，抱怨著女友和上司。瑛士和至帆也喝得東倒西歪，癱在小陽台，胡話連篇。北方，初春的天氣還不算暖和，吹著冷硬的風，酒卻好像怎麽也不肯醒。
“哥。那個喔……”
“嗯？”
“再過兩個禮拜，我也是有爸媽的小孩。”
至帆打著酒嗝，翻了個身。被夜風吹得有點想吐，但卻被喜悅扼住喉嚨似的，舍不得吐出來。瑛士也一樣。雖然沒有刻意孑然一身，但也從來不敢把未來設想得太花俏，好像知道自己隻是草編的廉價水果籃，配不起蕾絲桌巾和鮮花，本分的守著亞麻粗布和雞蛋。
托至帆的福，再過兩個星期，自己的家族成員也會增加。意識到這點時，好像突然意外中了彩券，太過榮幸，害他感動到不安，隨時等待著天譴。
過去的一個月，他跟至帆跑了許多地方，敲定婚禮細節。幸好有旅行社的經驗，從儀式、筵席到蜜月旅行都順利確認。以修也幫忙不少：“我姐之前結婚時就去了泉山，那一帶的旅館和酒店最適合度蜜月，跟我們社有過合作的，優惠券還剩下一堆吧？啊，抱歉，婚禮蜜月什麽的，用優惠券是不是不太好啊？娘家那邊會不高興吧？誒，這我就不太懂，我們家是嫁女兒。”
“這種細節也想得到，做旅行社真厲害啊。”
“就是個婆婆媽媽的行業。我做沒幾天就溜了。”他大言不慚。
瑛士默然點頭。自己深受其害，並深受其益。
陪至帆試西裝時，在旁等待的瑛士也被塞了一套三件式。過去幾年坐辦公室當社長時，沒少穿過西裝，並不稀罕。但今次身陷時裝聖地，被鋪天蓋地的試衣鏡包圍，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自己。過耳的長發梳著時下流行的發型，近日為公事私事奔波而稍顯消瘦的臉，又蓄起山羊胡，手指修長——拿過工具，凶器，也握過筆，筆直的雙腿下是DKNY的戶外靴。
被鏡子裏的人盯得不自在，他轉而望著窗外。玻璃上的倒影清淺許多，不再那麽惱人。一瞬間，他又看見許多年前的自己，身邊圍繞著當時的夥伴。破落，暴躁，狂放，活躍。共同的回憶裏，如今剩下的也全是一起做過的壞事。
他沒去探望過他們。先前幾年忙著逃亡，後來更沒顏麵和立場去探什麽監。他牢記對方的話，穩穩當當的做著好人。
幾年前，有次帶團時，他在街角恍然看見以前的同伴。對方蓄著短發，穿著汗衫，搬運公司的製服係在腰上，大汗淋漓扛著家具。想再走近幾步確認，卻被人群和在身的公務打斷。當然就算重遇，也沒什麽好說。他不確定自己想要的，是否是一次尷尬的對峙，一份責罵，或是一股仇恨。
他想要聽到“隻要你做了這件事，我就原諒你”的指示。
但最後，他也隻有替無形的債主懲罰自己。沒有債主。沒有底線。所以無論怎麽輸，怎麽痛，怎麽努力，怎麽血肉模糊，好像，都不夠有誠意。
為了俊香，與美少年暗殺團作戰時，他甚至覺得接到神諭——我的生存意義，就是要在今天，戰死在這裏。結果，神又開他玩笑了。
事後，他隻有鼻青臉腫的，與一群青少年一起，去警局做了筆錄。僥幸接收到了尷尬的對峙，員警大叔的責罵，和暗殺團的怨氣。神真是惡趣味。
禮服屋的店員小姐邊幫他打上領結，趁機正大光明的摸了兩把，說：“人就是要衣裝啊。衣服穿對，壞人也會變成好人。”
他低哼：“衣服是用來扮好人的？”
“No，No……”她搖手指，“衣服是用來提醒自己是個好人，不要隨便變壞的東西喲。就像商品的保質期？‘在這日期之前你別可擅自腐爛啊’。”又趁機拍拍他的胸口，心滿意足的走開。
試衣鏡裏的男人臉上淨是困惑。
以修拿手機對準幾個人哢嚓哢嚓照了好幾張，傳給米雪和俊香。米雪回複：“我們家是正經的蔬果生意。牛郎店在街角左轉，謝謝。”
俊香沒有回音。自從群架事件，她愈加笨拙而疏離。瑛士偶爾回去烤肉派對，還是主動沒話找話，但曆曆在目的傷口卻像是在問罪。門麵掛彩，害他和以修的新生意也不得不暫緩。俊香慚愧得不敢搭話，一徑端東西給他吃，討好過就逃跑。他見她專心玩掌上機，在背後看了一陣，說：“這一款也可以聯機，跟網上的玩家對戰吧？”她嚇得一抖，主人公死了。
“啊，對不起。”他說。
她呆坐片刻，吸吸鼻子，也說：“我也……對不起。”
他在書上看到，子女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相加起來不過十幾年，妳能對不起我的時候，也就隻有現在了。本想這麽說。但小P那一套，他果然還是學不來，拍拍她頭頂：“沒關係。”
那時米雪姐的眼睛還沒好，她問：“如果眼罩一輩子摘不下來怎麽辦？”
“嗯。總有辦法生活的。”
“一輩子無法原諒我怎麽辦？”
“別傻了。已經原諒妳了。”
“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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