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納陰葬

次日清晨，老李頭拜過祖師，依舊穿上道常服，斜背招文袋，背上背著戩孽劍，帶著李盧同呂家會和。 “來啦。”呂斐對老李頭拱拱手。 “東西都準備好了？”老李頭四下一看。除了四個材夫外，還有呂氏本家幾位親戚和家中孩子生病的幾戶村民都站在呂家門前。 呂斐回答：“都按你的吩咐準備了。” “走吧。”老李頭一招手。一群人浩浩蕩蕩向墳山走去。 來到呂成的墓前，老李頭祭過天地、鐵拐李和呂氏祖先，喝一聲：“掘！”四個材夫一哄而上，長鋤短耙，不一會兒就將棺木掘了出來。稍歇了口氣，四人將棺木從墓裏抬了出來。這口棺木很重。等抬到地麵上，眾人都聽到棺材裏傳來“悉悉索索”之聲，聽得人寒毛直豎。“怎麽回事？”呂斐回頭問老李頭。老李頭搖搖手說：“無礙，開棺！”他知道這青天白日總不會有事。材夫將棺蓋打開，眾人一見棺中的情形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紛紛往後退去。 層層疊疊的黑蟲在棺材裏爬來爬去，看得人一陣陣頭皮發麻。“蠼蚋！”老李頭驚呼一聲，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這些蠼蚋體扁平狹長，頭小而成方形。兩對翅上下折疊，上翅短而硬呈黑色；下翅闊而透明。蠼蚋的尾端有角質的尾鋏。小的，有指甲蓋般的個頭；大的，有拇指般大小。不時，還有蟲子在屍體口鼻之中鑽入鑽出。不少村民看得開始嘔吐。 黑壓壓的蟲堆裏慢慢悠悠地爬出一隻“金甲蠼蚋”。李盧向棺中一望，那屍體的麵目還栩栩如生，正是那日“鬼打牆”的男鬼！他見到那隻“金甲蠼蚋”時，料想這必是昨日的“金袍蟲人”無疑。那隻“金甲蠼蚋”有巴掌大小，渾身的甲殼皆為金色。上翅長而堅，亦為金色；下翅同樣闊而透明；隻是尾端的尾鋏卻已退化了。它張口咬住一隻拇指般大小的黑色蠼蚋。那隻蠼蚋毫無反抗之力，被金甲蠼蚋的長顎死死夾住後，隻是不停的蠕動腹部的小足。直到它完全死絕，金甲蠼蚋才不緊不慢地將其吞入腹中。 老李頭望了眼驚惶的眾人，慢慢說出三個字：“‘納陰葬’！” “‘納陰葬’？”呂斐臉上滿是疑雲。 老李頭點點頭，為眾人解釋“納陰葬”。原來，此墓周圍的風水倒也不錯，不過生氣難以聚集，成不了藏風納氣的寶穴。風水中稱之為“青龍開口”，生氣外泄。而借助“納陰葬”，可以吸納陰氣來補充墓中的生氣。利用這種葬法，雖可使墓主人的後代三百六十年間大富大貴，但終究是旁門左道，極為陰損。 因為，在三百六十年中，墓中的蠼蚋會吸食山中野獸的陽氣，來滋長自己的陰氣。而墓主人的魂魄便可借此陰氣得以滋養。可是，三百六十年後，穴中的陰氣一朝潰散。墓主人家中也會因此衰敗。而且，蠼蚋此物極是陰邪。那隻被最初被置入棺中的蠼蚋會繁衍後代，並自立為王。為了防止其它同類占其王位，它會在它們稍有氣焰時，將其吞噬。三百六十年後，它才由此造化，煉成金甲之身。 此時的蠼蚋已為妖物，需吸取陽人的生氣方可再得以繼續修煉。依現在的形式來看，那隻金甲蠼蚋已經控製了墓主人的鬼魂，來替它吸引陽人，借以獲取他們的生氣。那些生病的孩童定是被它盜取了生氣，才如此奄奄不振。老李頭正在滔滔不絕地言講，李盧大呼一聲：“當心！”他一把將老李頭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