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2/3)

    “從道理上說是這樣。不過宇文啊，你不了解我。我這一輩子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了，很多事情我都看淡了。你說得對，我長期在野外工作，對人之常情確實不怎麽留意，不過，我從來都是想幹什麽就去幹什麽。現在你讓我去那樣求一個人，我真的不願意。”他說。

    “難當您不覺得愧疚？”我問道，心裏很不理解。

    “我當然愧疚。”他說，“但是你肯定不知道，我和江月的媽媽結婚之後，她在我麵前從來都是很強勢的，老是在我麵前指手畫腳的。我在她，還有周圍朋友的麵前一點地位都沒有。我一直在想，也許我在她的心中就如同一個孩子似的。宇文，真的，我早受夠了。如果不是我現在看到自己和她都老了，孩子也長大了，我真的不想回來。”

    我頓時啞口無言，我沒想到他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在我的心裏，一直都認為他對不起江月的媽媽，他理所當然地應該去向她道歉。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他當年離家出走的原因了。

    “江月在你麵前沒有那樣吧？”他問我道。

    我急忙搖頭，“沒有。”

    “我都告訴她很多次了，在一個家庭中，男人是主導。唉！我真不希望她和她媽媽一樣的性格。宇文，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好丈夫，是一個好男人。江月如果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的話，你一定要原諒她。”他歎息道。

    “她很好。”我說，然後去看著他，“爸，您實話告訴我，您心裏真的還有江月的媽媽嗎？”

    “說沒有是不可能的。但是說有呢我也說不清楚。宇文，我很感謝你，感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地方。說實話，我現在很滿足了，能夠在這樣的地方度過自己的晚年我也終生無憾了。人這一輩子就這麽回事情，三十歲之前覺得自己很年輕，時間也過得很慢，過了四十歲卻發現時間匆匆在離去，一個月的時間連以前的一周都不如了。現在，我已經半截入土的人了，什麽都無所謂了。宇文，你現在還年輕，感覺不到我這樣的悲哀。”他搖頭道。

    我發現，自己勸說了他半天，到頭來卻被他說服了。

    “爸，假如江月希望您去那樣做呢？她希望能夠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呢？”我說。我覺得這是自己唯一可以用來說服他的理由了。雖然很殘酷。

    “宇文，你別說了，我知道自己改怎麽去做了。人這一輩子，總得讓步。”他歎息著說。

    我無語。

    “她曾經是那麽的漂亮，那麽的溫柔。可是結婚後，特別是有了孩子後就忽然變了個人似的，脾氣怪了，經常當著外人的麵嗬斥我。我長期在野外工作，其實還是想多掙些錢回家，但是她卻覺得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她總是不滿足。於是，我請求領導把我調回到機關單位來。結果收入忽然少了很多。她又開始吵，說我沒本事。唉！我這一輩子其實都是在逃跑，總是希望自己從自己的婚姻中走出來。想不到自己會出那麽多的事情，真是命運弄人啊。宇文，說實話，在我的內心裏麵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誰，我隻抱怨命運對自己的不公。現在，我有了不一樣的想法了，我覺得自己至少對不起一個人，那就是江月，我的女兒。”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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