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淩晨一點(1/5)
張老師出了門口，對馬上要追上那個記者，和她說話，有些莫名的恐慌。但自己還是加快腳步，向樓下追下去，追到大門口，追出門外，看到外麵沒下課前空蕩蕩的校園馬路上完全看不到那個杜記者的身影。張老師有些沮喪，看來那個記者是走遠了。這樣也好……
自己真的有些害怕麵對她……算了。自己再在門口站一會，然後回去對主任說一聲沒找到人，交差。
那個自己要領杜記者去的地方……自己真的不願意
張老師想到這裏，長出了一口氣，站著發呆，過了一會，又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向回剛要走，看到杜姍姍從走廊盡頭的女洗手間走了出來，一邊在用紙巾擦手，一邊向自己方向走過來。
她剛才去上廁所了……那自己……
張老師猶豫了一下，杜姍姍這時候也看到了自己，目光有些尷尬的回避看向地麵，繼續往前走，路過垃圾桶，把濕的紙巾扔到了裏麵，然後從張老師身旁走了過去。
兩個人擦肩而過。張老師仍然猶豫。
杜姍姍看到眼前這個張老師，年齡四十多歲，不大像個教授，倒有些官僚那種拍馬屁的諂媚感覺。這個人應該也知道當年的事情……但他看到係主任對自己的態度，唯上級是從，他恐怕不會對自己說的。
臉上的肥肉，粉色的襯衣，灰黃色一絲不苟的褲子，戴著的黑色寬邊眼鏡，一種油膩的感覺，顯得虛偽。杜姍姍心內猶豫了一下，擦肩而過後，放棄了，下樓梯向教學樓外走去。
張老師有一種衝動，想要將當年的事情和盤說出。係主任吩咐自己隻領她到那個地方就可以了，別的都不要說。自己說多了，係主任會不高興，這和自己一貫的領導最大的原則也衝突。
但這種事情，當年的事情，值得自己突破原則。
自己還是很怕眼前這個女孩，隻是和她對視，自己都很怕……
她太……
怎麽會……怎麽會有她的存在……
“杜……請問，您姓杜是嗎？！請您等一下。”
杜姍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對方喊自己名字，有些驚訝，立即回頭，看到那個肥膩的張老師臉上表情異常嚴肅，快步向自己追過來。
杜姍姍用手指自己的下顎，點頭詢問：“您叫我？”
張老師這時候已經跑近，立即笑著點頭說：“對……您……”
有一點口臭，有點惡心。杜姍姍看到張老師眼睛迅速向四下張望，然後說道：“這裏說話不方便，您隨我來。”
“去哪？”
張老師又四下看了一圈，然後指了一下前麵花園，然後當先向下快步跑下去。杜姍姍楞了一下，立即也快步追了下去。
劉思明在遠處看著，那個張老師曾經是自己的學長，比自己大三個年級。現在頭發開始掉落，也變得這麽胖。有些老了。
他找杜姍姍……劉思明皺了皺眉頭。杜姍姍也許開始有突破了。這是好事……
劉思明把耳機又往耳朵裏用力塞了塞，張老師會對她說什麽？劉思明同樣好奇，也有些緊張。自己心底的傷疤，黑暗麵，正在被人揭開。
杜姍姍隨著張老師向裏麵走了一段，到了一處四麵有灌木阻擋的地方，張老師站住。突然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教學樓，立即看到係主任辦公室玻璃後麵模模糊糊的人影。
係主任也在看這裏。
自己說太多，係主任會不高興。但自己的好奇心……
“杜記者，你是來查劉思明和陳教授死亡案的？”
“對。你怎麽知道？”
“哦……我在門外聽到了……”
“那你叫住我，你是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
“……你認識劉思明嗎？”
“我……剛剛認識他。”
“他主動去認識你的？”
杜姍姍有些疑惑，這個完全不相識的張老師，為什麽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想了想，還是答道：“是我接的報社選題，和他有關。所以就查到這裏……”
“那你……認識陳教授嗎？”
“陳芝華教授？不認識……我今天是剛剛聽說這件案子。”
“……”張老師眉頭皺起來，盯著杜姍姍看，看了一陣，慢慢說道，“那陳教授的女兒呢？”
“是陳教授死後兩年後死亡的那個女孩嗎？這個我也是剛剛聽說。”
張老師又盯著杜姍姍出神。
杜姍姍被看的渾身都不自在，這個人的眼神太不禮貌了……杜姍姍立即問道：“怎麽？你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我和她們應該認識嗎？還是你覺得有其他什麽關聯？比如我和陳教授的女兒長得像？”
張老師立即擺手說道：“哦……不……不……我就是隨口問問。你和那個陳曼曼一點也不像，她……陳教授的這個女兒，是……是天生的殘障兒，長相很可怕……你們一點也不像，一點也不像……”
“殘障兒？怎麽回事？您能告訴我更多的情況嗎？”
殘障兒？劉思明如果真的是凶手的話，他不但殺了陳教授，還在兩年後，連一個殘疾人都不放過……
自己和陳教授沒有關聯，又不像什麽人，張老師的眼神為什麽這麽奇怪？就好像看到了一個自己以前認識的人一樣……
“……”張老師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隻是嘴動了動，好像在找合適的措辭。
“那張老師，我們兩個，互相見過嗎？”
“沒有沒有……肯定沒有……”我對你，也沒印象。
“那您叫我跟您過來，是有事情要告訴我嗎？”
“是……”張老師猶豫了一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說道，“這樣，你如果方便的話，今天淩晨一點，我們兩個，在這再見一次。我要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淩晨一點？”杜姍姍吃了一驚，“看什麽東西？”
“是……是一個地方……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張老師又抬頭看樓上，係主任不知道什麽時候把窗子打開了，看到張老師看向自己，立即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張老師厭了一口唾沫，說，“就這樣，我還有課。我先走了。”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杜姍姍立即喊他：“誒張老師，那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碼……”
“電話……電話就算了。我會準時在這出現，記得時間！”
“劉思明您認識他嗎？他是不是凶手！？”
“他？！”張老師聽到劉思明名字，突然站住了，猶豫了一下，聲音嚴肅陰沉的說道，“那個案子，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無罪釋放……但我告訴你……隻有他可能是凶手……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絕對沒有……你在查這件案子他要是知道的話，你一定要小心……他殺過兩個人……如果你知道了什麽對他不利的東西……這個人不擇手段……小心他會對你不利！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
杜姍姍呆呆看著張老師，天並不熱，但張老師已經額頭上滿是汗水，神情緊張，兩個人對視了幾秒，杜姍姍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張老師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臉上擠出有些安慰杜姍姍意思的笑容，然後轉身，跑出了花園。剩下杜姍姍一個人，愣在原地。
張老師到底為什麽好像認識自己？問自己和陳教授，和陳曼曼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會這麽問？
張老師那麽肯定凶手隻能是劉思明……劉思明卻又反過來要自己去調查他……
到底是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還有半夜要帶自己，去看什麽地方……
杜姍姍知道自己的調查，可能要有突破性進展。但自己同時發現自己不安感，還有一絲恐懼害怕的感覺，正在增強。
自己眼前，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絕對黑暗的洞穴，正在等待自己進入……
突然一陣風吹過來，灌木隨著風搖擺。風吹到杜姍姍臉上身上，杜姍姍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四周陰森的感覺，那個巨大的黑色洞穴，更加清晰。
劉思明看著走入樓內的那個張老師。“凶手隻能是劉思明！不可能是別人！”這句話反複在劉思明耳朵裏回響……
劉思明突然把手握緊拳頭，狠狠錘向前麵方向盤圓杆，咚的一聲，方向盤隻顫動了一下，但劉思明的手立即有劇痛傳來。劉思明臉色鐵青，看著慢慢從花園走出來，正在往車子方向走去的杜姍姍，滿臉怒火。
突然劉思明手機響了起來，劉思明看了一眼屏幕，上麵寫著秘書。劉思明按了接聽鍵，問：“什麽事？”
“晚上你回來吃飯嗎？我今天剛在網上學了怎麽做參雞湯，下班我去超市買材料。不過我也想去看電影，你選吧。”秘書的聲音甜膩。
“今晚我不回去了，我有事，在外麵住。”
“去哪？”
“你忘了規矩了？我不說的事情，你不要問。”
“討……厭……那我晚上和別人出去玩了。”
“你那點朋友圈子，還不是回家看影碟。要不你自己去看電影吧。”
“沒意思。一個人看沒意思。那我回家做乖寶寶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給我訂後天上午飛沈陽的飛機，然後再給我租一輛車子，機場取車，我要去撫順。”
“撫順？好。後天是星期日，你去撫順見不到開發區領導。哦……你想和我去溜達溜達啊？本來我和爸媽說明天回寧波去看他們，那我一會就給他們打電話，先陪你。”
“你不用改行程。”
“不要我去？你一個人？”
“兩個人，還有那個杜姍姍，你把她票也定了。”
“她？！……”秘書聲調立即提高……“你帶她去？！”
“有事情，你別管了。”劉思明準備去杜姍姍的家裏去看看。為什麽杜姍姍的家庭條件和她現在本人反差會這麽大？劉思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另外你給開發區的李主任那個秘書打電話，約見麵的時間，然後告訴我。”
“好，我記住了。”聲音帶著一股怨氣，一邊用筆寫著，一邊說：“你和杜姍姍的機票，租一台奔馳Ｓ，還和以前一樣住友誼賓館？”
“可以。”
“友誼賓館，一個高級豪華間，一個普通標間。”
“兩個高級豪華間。”
“行……兩個。杜姍姍的身份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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