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們要好好的(1/3)

    房間裏唯一一盞暈黃夜燈，不知何時熄滅了，與夜色分庭抗禮的，隻對麵牆壁上緩緩出現的畫麵。

    她送他的，是一個視頻。

    視頻現下還未開始播放，畫麵停留在封麵——封麵是一張有些舊的照片，照片是Ｐ出來的，因為上麵的，是小時候的，他和她。

    梳朝天辮的小女孩，和一臉嚴肅，已經顯露高冷氣質的小男孩。小女孩騎著個木頭小馬，露出一個缺牙的笑容，而小男孩站在旁邊，神色似有嫌棄。

    蔣川的目光停留在上麵，好一會，才按下播放鍵。

    房間裏，安靜如許，隻有視頻中徐徐的背景純音……

    視頻是按時間線做的，相遇前隻有那一張合成的照片，再往後便是他們相處的點滴，蔣川看在眼中，就仿佛又經曆過一次似的，同桌三年的十五班，那條學校到回家的路上，路上經過的小圖書館，她愛吃的甜品的鋪子，校外的跳蚤市場……

    他在十五班遇到她，後來偶爾會想，倘若當時，她止於他的冷漠和冷言，倘若那天他沒因不想聽老袁嘮叨而妥協，倘若那之後，她沒能堅持……

    那麽，他人生的路，會是怎樣？

    母親說他是個怪胎，心思深沉從小就不像同齡人，他認同——他的確，沒有平常人一樣豐富的情緒，尤其，父親去世後，喜怒對他來說，都比旁人來得更不敏感，他凡是習慣計劃，早在遇到她之前，便幾乎為未來做了完整的計劃——

    考哪所大學，選什麽專業，將來去哪裏深造，工作在哪，定居在哪，多少歲買房，等等等等，他甚至在年老時如何保障都已經在思考。

    是了，他對未來的規劃，始終是一個人的。

    他這樣的人，大抵愛上誰才是意外之中的意外，沒什麽意外的話，他的人生，就像既定軌道上的列車，站在起點，一眼能看到未來，乏善可陳，也古井無波。

    但，她出現了。

    他很難用一個什麽詞精準的去形容她——簡單？溫暖？堅強？不知退縮？

    好像這些都可以，又好似遠遠都不夠。

    她出現得猝不及防，闖入他的世界也猝不及防，他意識到時，已經……不能將視線移開她身上。

    總是，在注意她……

    課堂中，她撐著眼皮強迫聽課的混沌模樣。

    回家的路上，她技巧拙劣的“偶遇”戲碼。

    偶爾經過的甜品鋪外，她傻站在那，不買，然後吸吸鼻子一臉滿足走開的樣子……

    他知道她對自己好感，也從來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副皮相的優勢之處，他以為她也不過惑於這副皮相，等她見到真正的他，不，或許等不到那時候，她就會退縮，厭倦，疲累，繼而疏遠，離開——就像，從未出現在他的世界。

    所以他克製著自己，近乎冷漠的控製著自己，所以在母親的“債主”們又逼上門時，他知道她在看著，但，他沒有掩飾自己，心中甚至有近乎自虐的，自嘲的快慰——看吧，她就要離開你了。

    比平常人更冷漠，更心狠，更深沉的自己，她……會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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