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追殺(1/2)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一陣輕柔的女子低吟聲從湖上泊著的小舟傳來。

    燈下，女子黛眉輕蹙，凝望著水麵，魚兒不時鑽出荷葉，一甩尾，隻留下那獨自暈開的波痕和一池的碎金。

    將軍已有大半年未歸，此次戰事焦灼，聽聞北方的蠻子野蠻殘暴，這一次是將軍出征以來曆時最久的，著實令她心中難安，如今也不知是個什麽結果了。

    “湘雲，回屋吧，儀兒怕是要醒了。”女子梁予慈收斂心中萬千思緒，搭著婢女的手上了岸。

    未等二人進屋，忽聽得一陣若有若無的兵器相接聲傳來，一矮小老婦滿臉急色，腳步匆忙小跑進院中，語速飛快：“夫人，屋外來了不少蒙麵人，見人就殺，前院已經打起來了。”

    梁予慈心下大駭，抓著湘雲的手泛白微顫，卻無暇他顧，隻得定了定心神，穩住情緒，忙吩咐婢女：“湘雲，趕緊抱上儀兒，我們從後門走。”

    說完，拉著來報信的老婦崔氏，定定地看著她：“奶娘，如今府中我能依靠的人不多了。我把儀兒交給您，如果實在……實在逃不過，那也是我們的命了。”

    崔氏淚眼婆娑，望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子，眼裏迸發出一股駭人的淩厲：“小姐，您放心，就是拚了老婆子這條命，老奴也會護好小主子的。”

    兵器聲越來越近，四人快速從後門出府入了一條小巷，小巷直通貧民區，不時傳來孩子的哭鬧聲，狗吠聲以及偶有鍋碗瓢盆碰撞聲。

    崔氏領著人在貧民區左彎右繞，邊低聲囑咐梁予慈：“小姐，貧民區有條地道可直達城外林子。”

    崔氏原是貧民區一貧家媳，當年右相夫人即將臨盆時便精心找了三個奶娘候著，都是剛生完孩子還在哺乳的婦人。

    等右相千金梁予慈一出生，便被抱給了奶娘喂養。三人喂養前後都要稱一稱體重，最後相府選擇了崔氏，隻因崔氏喂完，孩子體重增加了四兩，拔得頭籌。

    崔氏在府中盡心照料小主子，梁予慈對她自是十分依戀。一來二去，二人處得如同母女一般，感情很是深厚。

    梁予慈十歲那年，崔氏相公因病去世，隻留下一子。

    寡母帶著幼子，日子煎熬。

    崔氏那段時日鬱鬱寡歡，虧得右相夫人背後相助，梁予慈也不時開解她，才能熬過那幾年艱難日子。

    等到孩子長大娶妻生子，日子安穩下來，崔氏才算是真正鬆了一口氣。

    相府把她接到府裏，允諾給她養老，梁予慈也待她如同自家長輩，崔氏感激相府，做事也更加盡心盡力。

    四人摸黑進了地道，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出來。

    夜黑風高，樹影綽綽，林中靜謐無聲，大概對方也沒料到不過幾個婦孺竟能逃到城外。

    四人沒有朝著官道的方向走，而是走了一條小路，小路蜿蜒通向遠方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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