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時光深處8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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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時光深處8

    這夜值班,出乎意料的風平浪靜。

    上半夜隻有急診接了個呼吸困難的病人,需要麻醉醫生插管。到淩晨一點上下夜交班為止,一切平順。

    邱困得不行,接水的功夫也能倚著牆睡過去,好不容易熬到付醫生和另外兩個實習醫生來替班,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進值班室,悶頭大睡。

    應如約反而不大能睡得著，熬過意識最混沌的十二點，整個大腦異常清醒。

    躺在狹窄的木板床上,她閉著眼，呼吸由深到淺，漸漸平穩。

    另一側靠窗的單人床上,響起了邱輕輕的鼾聲。

    隱約的,能聽見街道上深夜經過的工程車，車身在道路上行駛得緩慢又笨重,車輪滾壓地麵時發出的隆隆風聲。

    像船隻停泊在港口時,海浪和風交織纏綿。是這寂靜的夜色裏,唯一的聲音。

    她抬手遮蓋住眼睛,窗外路燈透來的光被她悉數擋去,眼前隻餘一片沉沉墨色。

    應如約輕舒了一口氣，萬俱靜的淩晨,她不為生活苦悶，不為工作煩惱,也不為瑣事憂愁,唯一糾結的隻有一個答案——如果溫景然現在和她求婚，她會答應嗎？

    不知道。

    也沒法想象他求婚會是什麽樣。

    她才剛適應溫景然女朋友這個新身份，就連喜歡他都還在學習，結婚……她真的沒想過。

    更不敢想的是婚後一起居住，一起生活。

    可如果，每醒來睜眼看到的是他；每接受同事調侃又是一起來上班；每的生活中心除了自己就是他，如果是這樣，好像也不錯？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彎起唇角，原本遮在眼上的手順著鼻梁滑下來掩住唇。她翻了個身，側躺著，強迫自己趕緊入睡。

    ——

    溫景然在A市停留了三。

    第一連哄帶騙地把溫老爺子騙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

    溫老爺子在A大附屬醫院有長期穩定的主治醫生，必要時還會出診，溫景然光是和這位主治醫生了解溫老爺子的身體情況就花去了半。

    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聽這位主治醫生大吐苦水。

    “幸虧你來了，老爺子每回來體檢臭著臉就不了，體檢抽驗血需要空腹他永遠不聽，理直氣壯地不吃早飯這一就白過了……”

    醫生捋了把兩鬢漸漸花白的頭發，歎道：“我這頭發都愁白了。”

    溫景然失笑。

    這些年年紀漸長，他漸漸能看到除了表象以外更深更沉的東西。

    溫老爺子性子裏的執拗大概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溫老太太在世時，他也如此這番，一言不合暴跳如雷。但那時溫老太太還在，總還有人製得住他，老太太去世後，溫老爺子骨子裏的劣根性都躥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獨斷專行，霸道蠻橫。

    他總覺得自己是對的，也總覺得溫家的輩翅膀未硬就該聽他的。

    溫景然的父輩是舊式思想，習慣性了溫老爺子的教育方式所以勉強還能和平相處。

    可溫家這一輩，溫敬，溫少遠，溫景梵，包括他和溫時遷，全是脫離掌控的獵豹，有自己的荒原和獵場。

    他倚窗而立，身後是半開的推拉式的鐵窗。

    大雪連著下了兩，氣都不喘，從早晨起來時積雪就厚得如同冰牆，他身後的世界一片斑白，就連醫院不遠處的高樓大廈也披著白雪寒霜，泠白一片。

    他端著還冒著熱氣的茶杯，一手執化驗單比對著各項指標，就著屋內暖氣和窗外寒氣交匯的清涼，一口口口抿著茶，無奈道：“老爺子越老越頑皮，還請您多擔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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