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嫵的故事

慕羽之跟著阿嫵回了客棧，此時已是暮色四合。 慕羽之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很是坐立不安，糾結了半刻鍾，還是無法安心，還是向阿嫵的房間行來。 “扣扣扣” 熟悉的足音、熟悉的叩門方式，阿嫵起身開門。 慕羽之還是一副心中糾葛難平的模樣，質疑地盯著阿嫵。 阿嫵讓進慕羽之，倒了杯茶給他，坐在桌邊，一副坦然。 慕羽之忖度再三，最後忍不住開口，“阿嫵，陌兒沒事吧？” 阿嫵望了躺在床上的白陌兒一眼，“還好，就是太累了，明早就好了。” “阿嫵、你、” “關於我，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 聽到阿嫵一語道破，慕羽之一囧，更是不安。 阿嫵眉眼間似是憂傷，低頭撫摸白陌兒搶回來的“仙羅寶衣”，輕輕的開口，“我族有無盡的壽限，能逆天補魂，卻是無法修習法術。” “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小陌在保護我。” 慕羽之突然明白了白陌兒對自己的敵意由來，該是為了保護阿嫵，所以害怕他會帶去危險吧。慕羽之看著小床上白陌兒緊皺著的小臉有些愧疚，有些感動，有些心疼，白麵微紅，不自在地閃了下眼神，接著正襟危坐，道，“能告訴我，你的來曆麽？” “好……也是許久沒有告訴過別人了。”思及往事，慕羽之覺得阿嫵本就像蒙了白霧的麵，變得更是看不清神色。 “我已存活了許多年，從蠻荒開始乃至至今日，我的族親已亡，我也不知該歸為世間物類哪一類之中，神、妖、仙皆不是我屬。”阿嫵眉尖緊蹙，“那是蠻荒時沿至今日的糾葛……那時，人族成仙快者短短數日、幾刻，且多依賴外物，靠服用仙草靈丹。而仙草靈丹多從妖族中取得，因而兩族多紛爭。人族仙人術法能速成，卻無法擁有經百千年時光淬煉的強悍魂力，因而多取我族生靈補之。為此，在仙妖征戰中，我族站在妖族一邊。” “可是妖族落敗，我族也無法，隻得忍受仙族無情的捕殺。然後……就隻有我活了下來。之後，我被囚在黃泉九幽，之後，我被救，那時，遇見了你的祖父。” 聽到此，慕羽之不禁牽衣肅目以對。 “那時的他不叫慕江離，他叫玉朝，最初，是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後來，成為了一個有擔當的好男兒。可是，在那時我許了他一個承諾，卻食言了，就這樣一下子，就欠了幾百年，所以，我希望償還。” 慕羽之聞言似是一下子撥開雲霧見青天，起身作揖，鄭重道，“謝阿嫵厚意！羽之無以為報。” “或許有一天……我會和小陌分離，那你就幫我好好照顧她，好嗎？” 慕羽之聽了“照顧”二字，再無法聽進其他，一下子紅了整張臉，結結巴巴道，“羽之……一……一定……定。” 言罷，逃也似的往門走，三兩步的距離竟走得歪歪扭扭。出門前，突地定住，回身楞楞地對阿嫵道，“阿嫵，其實，其實，我照顧陌兒不光是為了償還你的情誼，我、我、我會真心對她好的！” 阿嫵為之怔忪，複又展顏一笑，眉目間都是嘉許，“好，這樣我才能安心。” 慕羽之對阿嫵眼裏的笑意看得楞楞地，很沒形象地撓撓頭，往自己房間去了。 阿嫵起身摸摸白陌兒睡不安生的小臉，“如果我不在了，有這個傻書生陪你，小陌，好麽？” 熟睡的白陌兒下意識地蹭蹭阿嫵的手，不答話。 今天告訴慕羽之的是阿嫵一生的大致故事，可是其中穿插的愛恨情仇並不是簡單的“之後”能夠概括的，可是，又能同誰細說？